蕭煜彆過臉去,眼淚奪眶而出。
這樣的話,從前聽到,他會多麼地欣喜若狂;可是放到今日,卻多了那麼多苦澀滋味。
他的心疾發作得越發頻繁了,如何能陪她一生一世?
她是個孩子性格,最是喜怒無常,今日情深種種,又能維持幾日?
竇璿見自己如此低聲下氣,蕭煜都沒有反應,不由心中大亂,咬咬牙膝行幾步,上前拉住陸棄的袍子,苦苦哀求:“放哥哥,我真的知道錯了。你幫我跟蕭煜求求情,做個保,日後我絕不再犯好不好?如果我再提恒立,就讓我天打雷劈!”
“你不提他,但是心裡還有他?”陸棄冷聲道,嫌棄地要甩開她抓住自己長袍的手。
“不,沒有,我心裡隻有蕭煜一個。”竇璿連忙道。
蘇清歡見狀道:“蕭煜身體不好,不能再受刺激。你以後要對他好,精心照顧他,才能和他白頭偕老。”
竇璿點頭如搗蒜:“我能做到。我會像蕭煜從前對我那樣來對他。”
“那他若是喜歡彆人,或者納妾,你也不許管。”
這話是陸棄說的。
竇璿呆在原地,無助地抓住陸棄的長袍,眼神空洞而傷痛,喃喃道:“蕭煜怎麼能喜歡彆人呢?他那麼喜歡我……”
陸棄忍無可忍,一腳把她踢翻,怒道:“原來你也知道他喜歡你,你還這麼對他!”
他信手抄起旁邊青花瓷瓶中的雞毛撣子,不管不顧,大力抽了下來。
竇璿抱頭呼痛,瑟縮在地上大哭著道:“蕭煜,我疼,好疼……”
蕭煜掙紮著起身,連聲道:“師兄彆這樣,阿璿怕疼……”
他渾身無力,嘗試了幾番想下床都失敗,聽著竇璿越發淒慘的哭聲,他想都沒想側身往床下滾去。
“鶴鳴,看著蕭煜!”坐在一旁的蘇清歡忙道。
陸棄眼疾手快地回身接住蕭煜,把他重新置於床上,道:“都現在了,你還心軟!不讓她吃足教訓,以後哭的還是你!”
竇璿伏在地上,釵環儘散,頭發淩亂,身體微微動著,疼得絲絲抽著冷氣,保養得當的指甲也在地上生生折斷了幾根,肉甲相交處滲出血跡,身上的衣服更是皺巴巴得看不出本來模樣。
蕭煜沒有作聲,看向竇璿的眼神中,滿滿都是心疼。
他何嘗不知道,陸棄這是苦肉計逼迫自己,但是沒辦法,他愛竇璿啊!
這是一個他永遠都會義無反顧跳下去的坑。
所有聰明理智,在遇到竇璿兩個字的時候,都像食鹽遇到水,瞬間消解殆儘。
竇璿緩了口氣,抬起鼻涕眼淚糊滿的臟兮兮的巴掌臉看向蕭煜,可憐巴巴地道:“蕭煜,你解氣了嗎?”
蘇清歡又心疼她又好笑——剛剛覺得這小妮子聰明,知道湊上前去跟陸棄演雙簧,轉眼間就原形畢露,不,傻氣畢露。
這不是明晃晃地告訴蕭煜,她是故意找揍,用苦肉計嗎?
但是蘇清歡轉念一想,蕭煜是陸棄都要讚一聲“聰明”的人,怎麼會看不透她的這點小心機?
竇璿也明白,所以索性不藏著掖著,就明明白白告訴他,這就是要讓你心疼我。
蕭煜的心早就軟成了一汪水,口中卻道:“郡主千金之軀,何須為了我這個病秧子自苦?你自去找你喜歡之人,何必想我是否解氣?”
竇璿呆呆地看著他,沒想到自己做到了如此程度,他還不肯鬆口,一時間萬念俱灰,臉上的血色褪儘,用力咬著嘴唇,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公子,奴婢給您做了一碗麵,您是現在吃還是等等再吃?”外麵忽然傳來嬌滴滴的女聲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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