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到孫家時,預想當中的愁雲慘霧根本沒有發生。
陶月言的屍體,就被放在一座有些簡單的棺材當中,並隨便的安置在了內院。
來往的丫鬟仆人,一個個低著頭,神情莫名的從棺材旁邊穿行而過。
至於孫家的族人,都圍著那剛剛誕生的嫡長孫,半點悲傷之態也沒有。
那種眉開眼笑的樣子,和陶月言的棺木,形成了十分諷刺的對比。
棺材旁,寧豐看著陶月言的屍體,輕輕歎了口氣。
他和陶月言自然談不上有什麼交情。
但是在第一次來到民國時間線時,陶月言的靈動和單純,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
不曾想,第二次碰麵之後,那少女就成了屍體。
詭金剛也站在那裡,沉默不語。
寧豐看著對方的眼神,憤怒、哀傷、情意、痛苦,似乎非常複雜。
“少爺!恭喜啊!”老管家抱著繈褓中的孩子,邀功一般的湊了過來:“你看看,這孩子和您長得多像啊。”
詭金剛強忍著怒氣,揮了揮手。
那管家似乎也看出什麼,笑容有些尷尬,識趣兒地離開。
一旁,韓成氣的胸膛劇烈起伏著。
寧豐見狀,輕輕咳嗽了一聲:“韓大哥,冷靜點。”
韓成下意識地攥緊了雙拳:“這些人……心也太冷了!”
詭金剛似乎有些逃避,不想繼續這個話題:“走吧,我給你們安排一間客房。”
說著,他們穿過了還算熱鬨的宅院,來到了一處相對偏僻的屋子。
在吩咐丫鬟仆人將生活用品送來之後,詭金剛便捏著寧豐還給他的手劄,匆匆離去。
“寧豐,當真不讓詭金剛助我們一臂之力?”韓成坐下之後,喝了口丫鬟遞過來的清茶。
“沒必要。”寧豐取出紙筆,在上麵寫下了詭金剛、詭新娘、大司命三個名字。
“而且現階段,我想詭金剛也沒有心情理會這件事。”
“說到底,雖然詭金剛不能完全代表孫修文,但是對於陶月言,詭金剛的確擁有著一些不同尋常的感情。”
“姑且就讓他靜一靜。”
“另外……不要將他當成我們的同盟。”
韓成看著白紙上的三個名字,眉心一皺:“為何不行?詭金剛跟你的好感度應該挺高了吧。”
寧豐搖了搖頭,用筆指了指三個人的名字:
“他們的關係網絡。”
“大司命的長袍裡有所記錄,他為了儀式,需要培養兩個實力相似的祭品。”
“這兩個祭品,應該就是詭新娘和詭金剛。”
“但是,他們之間還需要維持一個生克關係。”
“從表層來看,夜間出行的詭新娘和湖中亡者,是村長和村民所懼怕的。”
“換句話說,這也是大司命所懼怕的。”
“所以,詭新娘克製大司命。”
“再看詭金剛。”
“詭金剛的誕生,是因為那些於心不忍的男人。”
“可是,這些男人,絕大多數應該和孫修武一樣。”
“他們內心憐憫,實際行動卻因為種種原因而有所顧忌。”
韓成似乎明白了什麼,眼睛一亮: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這些男人活著的時候,都無法反抗村子的封建教條。”
“死了之後凝聚而成的詭金剛……”
寧豐聳了聳肩:
“沒錯。”
“詭金剛麵對封建陋習化身的大司命,是被克製的關係。”
“如果這個生克之理成立的話,就是詭新娘克製大司命,大司命克製詭金剛,詭金剛克製詭新娘。”
“反過來說,從目前來看,詭金剛和詭新娘似乎目的一致,都是為了對付大司命。”
“可若是如此,大司命的計劃早就失敗了!”
“因為生克關係不存在了!”
“所以,詭金剛和詭新娘之間,也必然存在利益衝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