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憶的照片迅速浮空,並圍繞著寧豐旋轉起來。
“嘩啦!”
“嘩啦!”
意識仿佛進入了黑暗的沼澤,並在一瞬間之後又似乎落入冰冷的湖水。
耳畔,在一瞬間的安寧以後,便傳來有些嘈雜的煙火聲。
寧豐睜開眼,看著四周的建築。
這裡似乎是一座小城,街道兩邊是因為早集而聚攏的各類攤販。
攤販背後,是一排排錯落有致的閣樓木屋,雖還保留著一些建築上的精巧,但戰爭和炮火的痕跡,卻更加觸目驚心。
不少外牆、屋簷等位置上,都有著硝石、火焰留下的黑灰色印記,伴隨一陣風,吹出一陣刺鼻的粉塵,就連還未消融的冰雪都無法蓋住。
寧豐粗略看了看,雖然應該是最熱鬨的時候,但路過的行人們,一個個臉上卻帶著疲憊之色。
甚至是年輕人的眼中,也透著一絲不符合年紀的蒼老衰微。
“莫非……這是上個世紀四十年代前?”寧豐喃喃道。
畢竟那個時候,正是戰爭的高發期,民眾會這麼蕭條也實屬正常。
忽然:
“掌櫃的。”
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。
寧豐回頭一看,正是王正德!
隻不過,此時的王正德並非年少,約莫已經四十多歲,雖算不上衣衫襤褸,但樸素的穿著和有些疲憊滄桑的麵孔,還是無聲的透露著王正德這些年過得並不容易。
“王先生,還是老規矩?”一個賣餅子的掌櫃笑嗬嗬地招呼著。
王正德麵無表情,帶著一絲莫名的局促和疏離感:“嗯,麻煩掌櫃了。”
“行。”掌櫃一邊幫忙用油紙包餅子,一邊說道:“王先生啊,你這看上去好像又沒睡好,這是又趕稿子了?”
“您在報社上刊登的誌怪故事還真是有趣,藤山村、換花草,我聽街坊鄰居說,好像還真有這個地方,就是離這裡太遠了,沒辦法過去看看。”
王正德微微抬起眼,似乎有些意外:“你們……也都看?”
“這話說的,王先生的故事我們自然是看的。”掌櫃笑容一轉,歎了口氣:
“這年頭啊,小鬼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殺過來,日子苦啊,看點誌怪故事什麼的,也算是能舒坦點。”
“來,您的餅子。”
“多謝。”王正德付了錢,便匆匆離開。
寧豐見狀,便迅速跟了上去。
他察覺到,在王正德的這段記憶當中,自己似乎是一個“局外人”的角色,旁人並不能發現他。
很快,他們一前一後來到了這座小城的一個角落。
眼前的小平房,對比王正德從前的住處來說,可以說寒酸潦倒了不少。
似乎是因為地基的原因,小平房四周都有些陰冷和潮濕,時不時的還有蟑螂和老鼠攀爬著。
屋子外的棚子下麵有個燒火的灶台,卻已經布滿蛛網,顯然是很多年沒用了。
王正德從懷中拿出鑰匙,有些吃力地要開鎖,手中的餅子卻不慎落到了地上。
他露出一絲懊惱之色,開了門之後,有些吃力地蹲下身,將那已經被老鼠爬過的餅子撿了起來,隨意地撣了撣上麵的灰塵,便順勢咬了一口,慢悠悠地進了門。
肉眼可見的破落小屋,破損未加修繕的窗戶,在天寒地凍的時令下,使得屋內比外麵還要陰冷潮濕。
王正德歎了口氣,將餅子放在桌上後,準備了幾塊劣質的炭火,就著一個火爐子點燃。
房屋內雖然溫暖了一些,但冒出的黑煙卻嗆得王正德時不時地咳嗽起來。
突然:
“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