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翻,讓楊誠眉心一跳。
隻因為這戲本子上的內容,竟然和他們先前看戲的內容完全一致!
對白、角色、動作,無一例外,描寫的十分細致清楚!
“墨痕沒有乾透。”
“所以可以確定,是某個人觀察到了我們的情況,然後臨時坐在這裡寫的嗎?”
念及至此,楊誠順勢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,從櫃子裡取出了日期臨近的戲本子。
在迅速翻閱了幾本以後,楊誠發現,內容和主題雖然沒什麼變化,但細枝末節的改動卻很大,顯然是符合寧豐先前的猜想。
每一次禁區,都是一出不同的戲!
戲台本身,並不是一個被提前設定好的“程序”,而是一個實時改變內容的“發酵裝置”!
用來發酵眾人心中對情報的錯誤評估!
“雯昕和塗宇陽進入遊輪的時間,似乎是……”楊誠立刻在櫃子裡開始翻找,很快便找到了對應的戲本。
在將兩本戲本全部打開,並開始逐字對應之後,楊誠的臉色有些變了。
因為在雯昕和塗宇陽的戲本當中,有著一段匪夷所思的戲詞,是他們並沒有見到的。
【虎倀怒斥臨水夫人):汝等多昏庸,未有那火眼金睛辨真凶!】
【臨水夫人提法劍):妖孽休要放肆!汝造倀鬼,殺孽滔天,今日把那倀鬼斬之!不枉那村落百姓,哭求上天!】
【打鬥,倀鬼死亡】
【虎倀掩麵痛哭):邪神提劍,不聞黑白。邪道猖獗,不看善惡。倀鬼非倀鬼,汝等為何不聽吾苦心之求告!】
【臨水夫人怒目):爾等為山中精怪,不思回報皇天後土,卻以邪術凝聚長生邪壇。汝造倀鬼,為汝供奉血祭,白骨累累,惡債滔天,何必聽爾等顛倒黑白之詞!】
【打鬥,虎倀倒地】
【虎倀瀕死,氣若遊絲):可憐可歎!】
【法壇不掌天地三光人間氣,卻見祭童慘死如草芥!】
【神仙道佬仗劍來,言那倀鬼罪孽深!】
【可笑那倀鬼之能騙鬼神,善惡顛倒多枉死!】
【死生來來亦去去,皮肉骨相如何真!】
【冤……枉……呐!】
明明隻是一曲戲詞,楊誠卻看得呼吸急促。
尤其是最後三個字,讓他仿佛隱隱聽到了一陣無奈絕望的哭嚎之聲。
“嘀嗒……”
一滴豆大的汗珠滴落在戲本子上。
不對!
這段詞……不對勁!
不僅內容不對勁,就連筆跡也完全不對!
楊誠連忙取出更多戲本子一一對應,發現唯獨在這段戲時,字跡是不同的!
“這麼看來,寫這段戲的人,和用戲文誤導我們的人,不是一個人?”楊誠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。
這種可能的確是有的。
比如五行倀鬼當中的陳堂和檀婉兒,他們對於自己的行為是抱有悔意的,他們很有可能會試圖製造一些破綻讓人知悉。
亦或者,是那些孩子。
畢竟五行乩童肯定也知道當年的真相。
乩童……祭童……
嗯?
孩子?
一瞬間,楊誠臉色一變,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桌椅。
自己下意識地坐在了椅子上,並看著桌上的戲本。
這一切動作,的確很正常。
可是……一直坐在這裡更改戲詞來誤導旁人的,應該就是和禁區之主一夥兒的人!
按理來說,不管禁區之主還是五行倀鬼,那都是成年人。
成年人坐在這麼矮小的桌椅上,真的能夠方便平穩地寫出這些戲文嗎?
反倒是那段“刻意”的戲詞,不僅筆跡不同,字裡行間也是歪歪扭扭,就好像處於一個很不舒適的角度在書寫文字!
“難道說……”楊誠的瞳孔裡,駭然之色逐漸滿溢:“在這裡經常寫戲文的,不是大人,而是……小孩?”
霎時間,狹小的房間突然傳來一陣哀怨詭異的戲腔之聲!
“呼……”
一陣陰風,使得祭天之火的火苗瞬間熄滅。
房間陷入一片黑暗的同時,位於楊誠身後,那原本已經被封死的木門上,突然出現了幾雙猩紅邪佞的眼睛,透著一絲戲謔之色的,死死盯著楊誠的背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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