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,調查局一號禮堂內。
放眼望去,密密麻麻差不多一千來號人。
所有人的眼中都帶著一絲不安。
因為調查局的特殊性,讓普通人看待他們的態度十分複雜。
雖然也敬重這些人不計生死的付出,卻也害怕和他們牽扯關係。
更不用說,互相不認識的一千多人,被秘密召集到一個地方。
此時,人群中一個看上去有些憔悴的女人正四處張望著。
從麵貌來說,她應該也就四十歲不到。
但是,她皮膚已經暗黃,眼圈也是泛黑,一頭長發竟已大片蒼白。
整個人給人一種仿佛七老八十的暮氣之感。
她同樣很緊張,下意識地死死捏住脖子上的一個小錦囊,看著回到座位上的丈夫:“怎……怎麼樣?”
男人擦了擦額頭的熱汗:
“詢問清楚了。”
“大家有中度汙染區的,也有輕度汙染區的。”
“工作也是五花八門,家境也各不相同。”
“比我們貧困的有,比我們富庶的也有,所以……”
女人急了:“說重點啊!”
男人連連點頭:“大家都丟過孩子!”
女人表情一僵,臉色瞬間煞白。她的呼吸急促起來,痛苦地捏著胸口,眼角含淚。
“老婆!”男人連忙從口袋裡取出了速效救心丸:“快!”
女人連忙吞咽了藥品,大口大口的呼吸著,聲音顫抖:“然……然後呢……”
男人低聲說道:
“這裡有一部分都是孩子丟了的父母,大部分是親朋和長輩。”
“按照他們的話來說,沒有親自來的,基本上都……”
“還有就是,當初和我們在一個村子裡,那個自己賣掉女兒的畜生,他不在!”
“我以為是偶然,但是咱們一個村的其他幾個,但凡是孩子不見了的,都被叫過來了。”
女人也是個玲瓏心腸的,立刻反應過來,表情震驚:
“所以,這裡的人都是孩子被他人拐賣,而不是自己拋棄孩子的?”
“還有,我們這麼多人被召集過來,莫非是孩子的消息有了!”
想到這裡,女人激動起來。
她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肩膀,淚水再也憋不住了:“是不是!是不是啊!”
“老婆!”男人連忙安慰道:“彆……彆激動!”
“我問了,他們也不知道。”
“咱們都一樣,是被調查局連夜審核信息帶過來的。”
“不過……聽其中一個兄弟說,就門口那些站崗的調查員,似乎是保證我們安全的,而且我們會被連夜召集過來,是因為一個人。”
“或許那個人來了之後,我們的孩子……”
女人連連點頭,紅著眼眶,甚至有些語無倫次:
“孩子一定好好的!”
“不!”
“就算是癡了傻了也沒關係,隻要回來,無非就是日子再苦一點!”
“隻要他……他能回來……”
說著,女人的一滴淚打濕了胸口的錦囊。
男人也是紅了眼眶,比女人看上去更蒼老的他,連連安慰著自己的愛人。
很快:
“吱嘎!”
沉重的開門聲,讓嘈雜的大禮堂立刻安靜了下來。
所有人都看向了門口。
他們都已經知道被帶來的目的,所以他們十分期盼能夠看到想象中的“奇跡”!
然而,當他們看到進來的人是一個手持撥浪鼓的年輕人,和一些打扮奇怪的少年人之後,這些丟了孩子的人都紛紛露出失望之色。
寧豐等人走上高台。
同時,一個熟麵孔快步走了過來,是韓成的副隊長——劉暢!
“嗯?你怎麼在這裡?”韓成有些懵。
劉暢嗬嗬一笑,撓了撓頭:“昨天,局裡麵很多同僚都被緊緊召集過來了,是老青總務和‘突擊組’總務的聯名審批。”
韓成神色一動,環視四周,卻見周遭的調查員一個個頷首致意:“說起來,這些人也有不少熟麵孔,的確都是中度汙染區來的。”
寧豐眉心一斂。
蒼澤和淩姚的這番操作,的確比他昨天的要求還要周全。
如果拐賣孩子的生意背後,也有調查局的乾部介入,那麼順藤摸瓜找出來的人就多了!
因此,讓一向懈怠的輕度汙染區的人來守護這些重要的人證,還不如用“自己人”。
如此一來,這裡發生什麼,都在可控範圍內。
想到這裡,寧豐看向了台下的上千人,那一張張社會背景不同,卻眼神完全一致的麵孔,當真讓人心如刀絞。
他們都在期盼,期盼那渺小的已經可以忽略不計的希望之火。
寧豐心中暗歎。
他也想過到底要不要這麼做。
可如果隻是針對那些逍遙法外的人,並將他們抓獲的話,這些失去孩子痛不欲生的人,一旦知情隻會更加痛苦。
更何況,這些人也都是很重要的人證。
要讓罪惡者付出代價,最起碼……得有受害者!
所以……
“諸位。”寧豐拿起話筒,定了定心神,下意識地捏緊了講台:“你們……害怕詭異生物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