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退回到一個小時之前。
在分頭行動之後,寧豐、俗民同盟的夥伴,加上調酒師道格、說書人安秋明,一夥兒人再次踏入不歸林當中。
因為張辰的死亡,毒霧和狗麵人也全部消失,外加突然轉變的晴空,不歸林的陰詭氣氛倒是減弱了不少。
寧豐根據地圖一路而行後,卻發現前往屠宰場的路徑,竟然和之前他們自己踩出的路線有很大的差距。
韓成瞥了一眼地圖不由道:
“也是怪事了。”
“如果對比麵二捕捉到的狗麵人的行動路線,地圖上的路線其實要便捷很多,等於是從反方向到了屠宰場。”
“既如此,為何之前張辰戰敗想要撤退,包括狗麵人的行進路線,都沒有按照地圖來進行。”
“或許就是隨便走的?”安秋明揮動折扇,推了推自己的眼鏡:“這也不是山上,不需要特定的路線,不是嗎?”
“我倒覺得不太對勁。”韓夢眉心一蹙:“從不歸林的整體麵貌來看,對於方向感不好,或者對地理位置不熟悉的人來說,是非常容易迷路的。”
“所以,如果有出現了長達十多年的地圖,那麼村寨的人根據地圖行走才是常規操作。”
此刻,寧豐的腳步突然一停。
“諸位,從這裡開始,就是真正的分叉口。”
“而且,不知道你們發現了沒有,如果按照地圖走的話,正好是我們找到春巴姑姑的那條路線。”
“那條路線雜草叢生,可以變相證明,這些年不單單是沒人走那條路,甚至連平日裡生活在不歸林的狗麵人,也在張辰的控製下,刻意規避了那條路徑。”
楊誠眨了眨眼:“寧豐,你是覺得……這種刻意的規避,或許是因為原先的路徑有什麼秘密?”
“會不會就是關押春巴姑姑的雕像在哪裡,張辰為了避免旁人發現?”韓夢不由道。
“概率不大。”道格笑道:“就算有人發現了雕像又能如何?沒有黃金鑰匙是打不開的。”
就在眾人討論著應該走哪條路前往屠宰場的時候,一直站在旁邊的山樹,忽然悶哼了一聲。
他踉踉蹌蹌地後退了數步,險些栽倒,被泫瀟瀟一把提溜住了胳膊。
“嘿,小道士,你站穩一點,不然……”
泫瀟瀟話音未落,山樹猛地抬起頭,眼神在驟然間變成了一個成年人的樣子。
他一把捏住泫瀟瀟,渾厚的聲音取代了山樹自己的音色:“找到我和西蘭定情之處!”
所有人在聽到這聲呼喚時,皆是猛地轉過頭來,震驚地看著山樹。
“劉暢!”韓成震驚道:“沒錯,眼神也像,你怎麼……”
被劉暢附身的山樹卻拚命地搖頭,聲音斷斷續續的,似乎十分焦急:
“我……我被困住了……”
“在……在一個房間,很黑,什麼都看不到……”
“我的腦袋很亂,很多事……記不住……”
“總之……找到定情之處……找到五色花的碎片……”
“還有!五色花不是……花……”
突然,山樹的身體仿佛像是被重錘了一下。
他的口鼻開始流血,雙目的眼神也在瞬間恢複正常。
察覺到自己剛才似乎被上身了,山樹在一陣天旋地轉當中,跑到一旁嘔吐起來。
詭手爐咂了咂嘴:“少年郎就是嬌弱,乩童上身的次數太少,還不習慣啊。”
泫瀟瀟順勢走過去,眉頭一挑:
“這種動不動被人搶奪身體的感覺,我看是越少越好。”
“老頭,我感覺你賊得很。”
“從蘇醒開始,你就一直在打醬油。”
詭手爐老爺子飄在半空,狡黠如狐地拈著胡須,笑眯眯地看著泫瀟瀟,也不搭腔。
“瀟瀟姐,彆這麼說。”山樹擦了擦嘴角的汙漬,隨後看向寧豐:
“寧豐大哥,劉暢的意識雖然消失了,但既然在不歸林才找我上身,那十有八九他應該就是被關在這裡了。”
“而且……”
山樹緩緩站起身,指了指地圖上記錄的那條路徑:
“我總覺得,還是能察覺到什麼。”
“劉暢留在我體內的一絲執念,好像是讓我……多注意樹!”
山樹的回答,讓眾人麵麵相覷。
但事已至此,按照地圖去屠宰場是最好的辦法。
旋即,眾人沿著地圖開始前進。
一路上,三隻麵具小人就待在寧豐的肩膀上,左顧右盼,注意著四周樹木的特殊性。
“說起來,定情之處不就是望歸崖嗎?”王正德咬著糖果:“劉暢的意識卻讓我們重新找?如果之前的位置是錯誤的,俱樂部又為何要提示我們任務完成。”
一旁,楊玥掩嘴一笑:
“小德,這你就不懂了。”
“定情之處雖然是望歸崖,但一個山崖大小,應該隻是一個概念性的統稱。”
“在外人來看,兩人是在望歸崖牽手。”
“可是對於他們兩人來說,或許是望歸崖內的某件事物,代表了他們相愛的決心。”
“比如……某棵樹?”
王正德眨了眨眼,立刻笑嘻嘻地挽起楊玥的胳膊:“還是楊玥姐懂得多。”
“……”寧豐看著王正德那一臉不值錢的樣子,也是不由無語。
忽然:
“等等!”
山樹喊了一聲,然後有些焦急地四處張望。
最後,他看向了不遠處一棵看上去已經快要枯死的大樹。
眾人麵麵相覷,也隻能先跟上去。
“這棵樹……怎麼了嗎?”寧豐看向肩膀上的三個麵具小人。
三個小人互相看著,“喳喳”地討論了半天,一個個大眼瞪小眼,一臉懵。
“似乎……就是一棵快要死去的樹?”道格圍著樹木賺錢,仔細端詳著,眼神越發不解。
唯獨山樹卻死死盯著其中一塊位置,然後他取出拷鬼杖,朝著軀乾的某處輕輕一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