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多數並不富裕的人而言,時不時爆金幣的老板簡直不要太好,景平拿著銀子咧開嘴,笑眯眯的走開了。
本就是訂的最後一間房,所以空間不大,好在麻雀雖小,五臟俱全。
在沒什麼娛樂的時候,看書就成為打發時間,桃花作為備考人,沐浴過後便埋頭案首,不曾懈怠。
她的身旁,席氿寒儘職儘責的添燭火、研墨,看著時間差不多才開口。
“少爺,時候不早了。”
今日的月被雲霧半遮,看不真切,桃花應一聲,卻沒有離開的意思,她提筆,字跡清晰流暢。
“我再練一會字。”
席氿寒垂下眸,看著和她寫著同自己一般無二的字跡,有被放在心上的歡喜,有不能戳破謊言的惆悵。
“少爺可是想夫人了?”
“想啊!也不知‘她’現在想起那晚上的事沒。”
桃花不明顯的提醒。
“是什麼事?”
席氿寒忍不住追問,他明明覺得自己記性挺好的,可不管是哪個身份,桃花怎麼都覺得自己想不起來什麼事?
內心突兀的升起一股異樣感,像有什麼被忽略掉似的。
“她啊!他啊。”
桃花停筆,示意他湊近聽。
“他親了我。”
燭火搖曳,兩個人的影子貼合在一塊,桃花拽著他的袖子,湊在他耳邊簡潔明了的訴說。
你親了我啊。
“什麼?”
席氿寒一時間覺得自己聽錯了,可沒多久便想起來或許是有那麼回事!生病那天,如夢一場的吻……噗通。
心跳聲在此刻具象化,他霎時間紅了臉頰,回想起那天的場景,眼神慢慢的飄忽起來。
丟臉,尷尬,羞赧。
以及不斷攀升的喜悅。
“嘖,你臉好紅啊~阿寒,又不是你被親。”
桃花順勢撫摸他的臉頰,嘴裡卻滿是調笑之語,好整以暇的目光略帶笑意,顯得肆意妄為。
“我!我去鋪床!”
招架不住的席氿寒想遁逃,卻不料反被從背後抱住,他腦袋嗡的一聲,一時間無法運作。
“替我暖床好嗎?”
桃花微笑,繼續道。
“彆誤會,我是說夜裡有點涼,你幫我把被窩睡暖再打地鋪。”
?
席氿寒的好字差點從嘴裡越獄,他不可置信的回頭,嘴唇卻恰好擦過她的唇角。
咚!
他聽見自己小鹿亂撞的聲音,細密的電流似有若無的流轉,一路竄到尾椎骨,酥了一路。
“……意外,沒關係。”
桃花眸色幽深幾分,往後退一步,拉開距離。
隻可惜席氿寒沒看見,他在桃花出聲的瞬間便深深地低下頭,好製造出自己做錯事而內疚的假象。
“那我先去鋪床。”
悄悄深呼吸一口,席氿寒頭也沒抬,床鋪就在一邊,他借此也整理著思緒,結果發現除了棘手還是棘手。
身為繼母的自己親了桃花,然後換書童的身份想要和她在一起…而且現在,桃花對‘繼母’又是什麼感情?
鋪床隻用幾分鐘時間。
暖被窩也無需多久,畢竟不是冬天,天氣隻是微涼。
“少爺,暖好了。”
席氿寒越想越心事重重,自顧自的起身,結果下一秒就被推回去。
“進去點。”
桃花趁著他一臉懵逼鑽進被窩,舒服的發出喟歎。
“這些天總算能好好休息一晚上了!”
她沒忘熄燈,此時屋裡一片漆黑,唯獨窗外時有時無的月色帶來點亮,基本聊近於無。
勉強能讓人看清些輪廓。
“少爺,我還沒出去。”
席氿寒躺在床裡側,聲音很小很小,巴不得她沒聽見。
“睡吧。地上潮,不如床上擠擠。”
桃花說出早已找好理由。
“嗯。”
一時無聲,兩人合眼而眠。
不知過了多久。
“少爺?”
席氿寒腦袋忍不住想事情,一點也沒睡著,他輕輕開口,也沒指望得到回複。
“嗯……”
桃花眼都沒睜,她也試圖睡覺失敗,儘管在馬車上舟車勞頓,但睡是真的睡,她此時還真不困。
得到回複的席氿寒又是一陣靜默,許久才惴惴不安的開口。
“你真的不喜歡男人嗎?”
其實。
他更想問桃花是不是喜歡自己的‘繼母’。
“我喜歡……人。”
你。
桃花拉了拉被子,黑暗無法影響她,她側過身,看著他的麵容認真的回答,眼底的愛意逐漸蔓延。
不知道她能看清的席氿寒這會也沒避著,能與心上人相對而眠,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。
他很喜歡桃花的答案,有這句話就已經足夠——男女不重要,重要的是喜歡和愛,對嗎?
“阿寒?”
靜謐許久,桃花小聲的開口喊他,不出意料的沒有回答,某人早已再度合上眼眸,悄然無聲的墜入夢中。
她將其攬入懷中,指尖在離他臉上有段距離時裝模作樣的描繪幾筆。
“你是我的。”
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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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好的一天從逃跑開始。
顏歡月揣著有些沉重的包袱,還沒離開客棧就聽到雜亂的腳步聲響起,情急之下環顧四周。
最後選了一輛其貌不揚的馬車鑽進去。
“找不到我找不到我,他們肯定找不到我……”
她抱著包袱,縮在角落閉著眼睛祈禱,仿佛不看自己就能隱身一樣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直到聽不見動靜,心臟撲通直跳的顏歡月才慢慢冷靜下來,她掀起簾子一角往外瞧。
不出意外,視野裡空無一人。
“還好還好……”
本是無意闖入,她什麼也沒動,隻想趁著這會沒人趕緊轉移。
誰知剛起身,就聽見有人奔跑而來。
砰!
“誰!”
馬車外,景平警惕出聲,他就去吃了個早餐,這的人就敢光明正大的來偷東西!?
“我我我……”
被驚的一把縮回去的顏歡月眼淚汪汪,她撞到腰,又沒吃過什麼苦,根本壓製不住本能反應出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