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晨光熹微,林斌猛地從床上坐起,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地。
他的大腦一片空白,隻覺得自己心跳的速度快得可怕,仿佛剛剛發生了什麼恐怖的事情。
林斌緊張地環顧四周,發現周圍都是自己熟悉的陳設,也的確是自己的住處,這才緩緩放下心來。
或許,是做噩夢了吧?
由於昨晚沒有休息太久,林斌有些疲憊地打了個哈欠,感覺腦袋裡還是有些暈暈沉沉。
林斌搖了搖頭,想要找來自己的手機,看一眼時間,再決定是否要補個回籠覺。
他隨意地把手伸進被子裡,摸了摸,猛地皺起眉頭。
他隻感覺自己摸到了什麼冰冷而又僵硬的東西,像是冰箱裡剛拿出來的凍肉,或是北方冬天的戶外欄杆。
一瞬間,林斌汗毛直立,下意識地把被子猛地掀起。
隻見,一個身穿白襯衫黑西褲的短發少女,正蜷縮成嬌小的一團,亮著一雙平靜冷淡的眼睛,默然地盯著林斌。
這時,林斌才猛地想起來,自己昨天晚上,從楊芳的東升舞廳裡,把這個神秘的少女帶回了家。
自己還給她起了一個名字,叫做林菲。
由於隻有一張床,林斌便讓她和自己將就一晚。
當時的林斌,頭腦發熱到正義感爆棚,隻當林菲是一個從小被拐賣的可憐女孩,一心想要把她帶回正常的生活。
但他現在冷靜下來,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沒有那麼簡單。
且不說,他將必須為林菲的生活負責。這孤男寡女的,生活中的不方便數不勝數。
最起碼的,他該如何和身邊的其他人,解釋林菲的來曆呢?
而且,這孩子從昨天起,就沒有說過一句話,恐怕是在這方麵有殘疾的。
這更是加大了他照顧林菲的難度。
果然,人類完全不能在深夜做出正確的決定。
林斌思考的時候,林菲就一直那樣目光幽幽地看著他。
饒是已經相處了一個晚上,林斌還是被林菲那不似常人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裡發毛。
他的指尖,還殘留著剛剛觸碰林菲身體時體會到的刺骨。
自己該不會,是因為和林菲睡在一起,昨晚才做噩夢的吧?
楊芳還說要讓林菲去當陪睡小妹,就她的身體特質,怕不是能把心臟不好的客人活活嚇死。
林斌想起,心理學中,有一個名叫“恐怖穀效應”的原理。說是像人又不完全像人的東西會讓人莫名地感到恐懼。
這個原理的產生,可能來源於人類對死去同類的本能害怕。
林斌強行克製住了這種來源於身體本能的戰栗感,正視著林菲,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,說道。
“菲菲,你什麼時候醒的?”
聽到林斌的問話,林菲默然地搖了搖頭。
不知道,還是不想說呢?
林斌微歎一口氣,忽然有些理解楊芳昨天的話了。
林菲,的確和常人不太一樣。
雖然意識到了這一點,但林斌還是沒有氣餒。畢竟,教育是一個日久天長的事業。
他相信,隻要給自己時間,一定能讓林菲融入到正常的社會生活中去。
要知道,他可是說了,要讓林菲當自己妹妹的。
想著,林斌露出了一抹由衷的笑容。
他一把摟住林菲,隨意地揉了揉她齊耳的短發。
剛睡醒的女孩,頭發不應該太整齊。
太整齊的話,就不像人了。
看著頭發被自己揉成鳥窩,卻仍舊麵不改色的林菲,林斌伸出手,用手指勾起她的嘴唇。
林菲任由林斌的手指擺弄她的臉,眼神裡甚至沒有一絲躲閃的欲望。
嗯,笑起來的話,還是挺像個正常小姑娘的。
如果沒有這雙死魚眼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