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好了不殺女人,那就不殺,因為他善。
好吧,主要是給自己留點人性的底線,說到做到不一定是忍道,也可以是契約精神。
陸長的刀避開了女人的心臟和主要動脈,這個傷很重,但不致死,其他人為了線索,也會去救治女人。
所以隻要陸長沒被抓,女人就還有價值,等她身體稍微恢複一些,可以自己想辦法逃走。
陸長不再去想女人的事情,他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俱樂部,滿腦子就隻剩下天人這一個念頭。
“天人,天人…”
長夜漫漫,不見燈火。
偶有一兩根蠟燭泛著微光,映照著用薄薄油紙糊上的窗戶,但也不舍得點燃太久,像飛機上的航行燈,一閃一閃。
這裡很少見女人,女人很難在黑夜的下城區完好的活下去。
陸長孤身走在前往遊獵者公會的路上,鮮有人敢打他的主意,除非是真的餓昏了頭。
黑暗不一定滋生罪惡,但必定會放大心中的惡念,在一些看不清的角落,有被捂住口鼻的壓抑哀嚎,也有虎視眈眈的眼睛。
不過沒什麼人會去招惹陸長,這些藏身黑暗的人和鬣狗一樣,隔著老遠就能聞到陸長身上的血腥味。
而且他走的太慢了,這股悠哉的模樣真的太像釣魚了。
遊獵者公會是一個特殊的組織,集情報販售收購,材料販售收購,部分武器的販售,以及異獸和人命的懸賞於一身。
也簡餐和酒水,酒水比曼波俱樂部要好上十倍!價格自然也不便宜。
沈聰賺的,其實就是遊獵者公會不要的錢,這筆錢不是誰都能賺,所以才讓他賺的盆滿缽滿。
成為遊獵者的門檻很低,交錢注冊就行,完成任務獲取積分,積分升級遊獵者等級,積分也可以用來抵扣現金消費。
其中人命懸賞會獲得的積分最高,是升級遊獵者等級最快捷的手段,以人命懸賞會為主的遊獵者,也被稱為獵頭人。
經常殺人的朋友都知道,殺人容易拋屍難,或者說後續處理很麻煩,就像陸長今天被巡察院帶走一樣。
巡察院不管遊獵者公會的人命懸賞,但卻會去抓捕接了任務殺人的遊獵者,不難看出遊獵者公會的地位。
陸長成為遊獵者三年,一邊要搜集外界的情報,還要抽空存錢,沒有什麼比獵頭人更適合他。
外界的情報多種多樣,千奇百怪,總有新的東西能讓陸長好奇。
而陸長最好奇的就是天人。
天人高於法律,高於道德,他存在的本身就代表了規則,凡俗的規則無法製約天人。
陸長嘗試過從遊獵者公會收集天人的資料,但得到的是警告,唯一能知道的,就是娜米城有天人,具體數量也是未知。
誰會不想成為天人,站在食物鏈的頂端。
天人下個命令,說讓城裡姓陸的都去死,那今天姓陸的就沒一個能活下來。
先不說天人的特殊能力是什麼,光是隨意製定規則這點,就讓人無法拒絕,追求權利也是生物的本質欲望之一。
陸長想成為天人,很想很想,淺紅色的雙眼,奠定了他的基礎身份,成為天人就是一種階級的跨越。
異種再強,依舊是異種,要接受不公平的對待,而天人的一個身份,就能壓下所有的不服。
就這麼胡思亂想著,沒多久之後,陸長站在了遊獵者公會的門外。
夏日黑夜,卻鮮有蟲鳴。
眼前的遊獵者公會,是一棟形似半個雞蛋狀的建築,在此刻燈光大亮,是漆黑的下城區裡無法忽略的光明。
有人就躲在不遠處,借著遊獵者公會的傳遞出的微弱光芒,成群的聚著打牌或是聊天。
這些人不敢靠的太近,聲音也不敢太大,擔心會惹到進出的遊獵者,會聚在這裡借光的,不敢得罪任何人。
當陸長走近,所有人都默契的撇過頭去不做打量,他們都知道,在下城區想要好好生活,有三管。
管好自己的眼睛,管好自己的嘴,管好自己的膝蓋,該跪的時候千萬彆硬。
陸長就這麼一路暢通的走了進去。
工業風的裝修,水泥的牆麵做了簡單的刷漆,以白黑兩色為底色,裝飾物多為銅色或黑色的金屬,整體硬朗粗獷。
一層是任務大廳,兼任酒館,普通的接交懸賞,也食物和酒水,大廳裡擺著十多張圓形的鐵桌,還有幾條金屬的長椅。
陸長進來的時候,還有兩桌遊獵者在喝著酒,見著了陸長,也隻是瞥了眼就沒多看。
一身血腥味,身上多處染紅,多半是來交任務的,沒什麼事沒必要招惹。
接待的小姑娘打著哈欠,一隻手撐著下巴,頭也不抬道“交接任務還是吃東西?”
太過無聊以至於她昏昏欲睡,對誰都提不起精神來,連看都不想看,反正沒有人敢得罪遊獵者公會。
據說很早以前有過,後來被掛在門外的牆上風乾了。
陸長淡淡道“我上三樓。”
三樓負責交接人命懸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