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裡行間的,安陵容仿佛都能看出來安比槐在寫這封信時候的市儈模樣。
什麼深以為傲?
多多惦念安家?
無非是希望她能出力,讓安比槐能做個更大的官兒罷了!
竟然還提及她娘親!是想威脅她麼!?
真是惡心!
安陵容頗有些煩躁,將信拍在桌上,不想再看了。
“……”
她如此,菊青和杏兒嚇了一跳,互望一眼,也不敢說話,菊青猶豫一下,暫且退到了一旁,也就杏兒這個陪嫁膽子大一些,拿起信看了看。
須臾。
安陵容腦子還亂糟糟的,想起生母林秀。
她得寵些,娘親在家中的日子應該也會稍稍好過些,至少安比槐忌憚她,也會壓製著些那位徐姨娘,不至於讓她娘太委屈。
她該如何呢?
她雖希望安比槐過得不好,可一旦安比槐真出了事情,以她現如今的地位與恩寵,再加上華妃對她的虎視眈眈,她的日子……
安陵容不敢繼續想了。
還不到讓安比槐倒黴的時候。
“小主,你打算怎麼辦?”
杏兒終是忍不住發問,提醒道:“您要不要回信,問問夫人的情況?”
“嗯。”
安陵容頷首,冷著臉走到桌案之前,提筆回了安比槐一封信。
她記得。
再過不久,西南戰事將起,年羹堯率軍出征,屆時鬆陽縣令蔣文慶會在軍糧被劫以後臨陣脫逃。
安比槐深受牽連,下了牢獄。
那是她從前落入皇後陷阱的開始,也是她那一生萬劫不複的開始。
安陵容深吸一口氣,寫信道:“入宮已過半載,不知娘親在家可好。若她能安好,我也能放心許多,萬望父親好好照顧娘親。”
“至於安家之事。父親,鬆陽縣令蔣文慶如今占著位置,女兒也無甚辦法。不過此人無甚才乾,更是膽小怕事。”
“父親可召集身邊幕僚,好生盯著蔣文慶這廝。隻要他有所過失,被父親抓住,屆時取而代之也不是沒有辦法。”
“切記切記,此事關乎安家與父親前程,父親不可掉以輕心!”
她寫得十分認真,將事情利弊分析個清清楚楚,她想,以安比槐利欲熏心的性子,隻要能有機會升遷,一定會認真按照她說的做的。
不過……
安陵容還是有些不放心。
她將信交給杏兒,叮囑杏兒過幾日再寄出去,免得安比槐等的時日太長失了耐心,反而錯過了那一次的關鍵。
杏兒認真記下,安陵容轉頭就往沈眉莊住的閒月閣去了。
圓明園中,一路的桃紅柳綠。
安陵容沿著小路,躲在樹蔭底下到閒月閣時,沈眉莊正在看書。
“咦?沈姐姐這是在做什麼?”
安陵容稍稍覺得奇怪。
沈眉莊涉獵廣泛,也通詩書,不過進宮後諸事繁忙,她也沒什麼空閒看書,這回倒是有些稀罕。
“隨意看看書罷了。”
沈眉莊見安陵容進來,便合上了書頁,問道:“外頭這樣大的天氣,妹妹怎的忽然過來了?”
安陵容來這兒,自是為了安比槐的事情來的。
沈眉莊的父親乃是濟州都督,濟州距離鬆陽縣不遠,安陵容怕安比槐爛泥扶不上牆,便讓讓沈眉莊家中能幫忙照看一二。
想來這不是難事,打發一兩個有能力的幕僚過去盯梢也就是了。
自然,安陵容也不想空口白牙的就這樣求人幫忙辦事,她想,總歸是要把人情還回去的。
就是這會兒,安陵容還未來得及開口,她一看沈眉莊桌上擺著的,卻是一本醫書。
醫書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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