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罷了。”
安陵容心中亂糟糟的,一時也理不出個頭緒來,隻得對著菊青道:“這幾日,你好好陪著我娘吧。”
“在芳若姑姑教導期間,無事不要出門就是,我這也快生產了,正是最關鍵的時候呢,你們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才是。”
“是。”
菊青認真應了,這才出了屋子。
夜深人寂。
安陵容晚膳吃得辛苦,這夜困得倒是稍微有些早,她才淺淺沐浴,卻聽著外頭有笛聲傳來。
安陵容是個精通音律的人,隻聽這笛聲悠揚婉轉,曲子裡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,仿佛又夾雜著複雜的心思。
“宮裡有人擅長吹笛子麼?”
她忍不住看向杏兒,問了這麼一句。
莫不是哪位妃嬪許久不見皇上,這深夜孤寂,吹笛子排遣心情的?
杏兒仔細聽了聽,又認真想了想,搖頭道:“奴婢不知。奴婢隻曉得惠貴人和莞嬪娘娘都是擅長彈琴的呢。”
“對了,莞嬪娘娘還會吹簫。唔,簫聲是好聽的,但是小主您的揚琴也很好聽呀!”
杏兒在誇讚甄嬛的時候,仍是不忘吹捧安陵容一句呢。
安陵容被她逗得笑了,還琢磨著她從前在宮中那麼多年,竟然也並不知道宮裡哪位娘娘小主擅長吹笛的,忽然就想起了什麼。
不對。
宮裡,有人擅長吹笛子。
但,不是娘娘小主。
仿佛是果郡王吧?
那是果郡王的笛子?
安陵容後知後覺,又是一怔,便忍不住去想,莫非這個時候,果郡王就已經心係浣碧了?
從她以前聽甄嬛提及的往事裡推,仿佛是差不多的。
這是他吹給浣碧聽的?
“小主?”
安陵容一時想得有些入神,便見一旁杏兒已經拿了帕子過來了,對著浴桶裡的她道:“溫太醫說過,沐浴不能太久呢。”
“小主快些起來,擦擦乾淨吧。”
安陵容的思緒一下子被打斷,無奈看著這鋪滿了花瓣香香的浴桶,很是不舍得,但還是隻能出來了。
在她擦拭身上的水漬的時候,她仿佛,聽見了簫聲。
簫聲很短,隻徐徐一刹,安陵容都險些以為是她聽錯了。
“杏兒?你聽到簫聲了嗎?”
安陵容忍不住去問杏兒。
杏兒正認真地幫她擦拭呢,眼看著擦拭好了,又拿了衣裳過來,歪著頭道:“沒有呀!”
“小主,你問奴婢這個,實在是為難奴婢了呢,奴婢哪裡分得清什麼笛聲簫聲的呀!感覺都是差不多的!”
安陵容默然,一想也是。
她問杏兒這個,是有些糊塗了。
想了半晌,安陵容也沒個思緒,這會兒外頭早已是安靜了下來,想來她再派人去聲音傳來的地方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了,隻好作罷。
反正麼,不過是這深宮裡,難得有幾分情意的癡傻男女罷了,但要說真是浣碧和果郡王……
安陵容想,從前他們等了那樣久,這輩子若能早些在一起,倒也是一件好事呢。
……
往後一旬,相安無事。
宮外那頭,安陵容給蕭姨娘和安旭置辦了一座兩進的宅院,又買了幾個伺候安旭讀書的小廝。
宅院不大,但讓蕭姨娘和安旭暫時有個能落腳的地方,倒也夠了。
反正八月底安旭進了書塾念書以後,吃住都在書塾裡,這宅子空置著放在那兒,便是安陵容在京中也有一份“產業”了。
一直到了八月十五,中秋那日。
照例,這樣的日子,在養心殿內都設有家宴,安陵容自然是要出席的,早早就起來洗漱打扮了。
出門時,安陵容扶著杏兒的手,看著自己這越發圓滾的肚子,走路都慢吞吞的,忍不住道:“真是不方便呢。”
“等到了九月裡,天氣漸漸涼了,我都懶怠著不肯出門了。”
她才說笑著,不遠處沈眉莊和甄嬛攜手走了過來,沈眉莊仿佛是聽見了安陵容剛剛說的話,忍不住就打趣了起來。
“瞧你們一個兩個懷著身孕這笨重的模樣,我都替你們著急。好了好了,都過來吧,我把你們穩穩當當地給扶住了才好呢。”
沈眉莊說笑著,果真過來一左一右地挽住了安陵容與甄嬛的胳膊。
安陵容哭笑不得,但她偏頭去看甄嬛時,卻發現甄嬛今日難得的敷了很厚的粉。
嗯?
甄嬛向來都是比較喜歡素淡妝容的,怎麼今日也不知是不是氣色不好,特意鋪了厚厚的脂粉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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