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樂與祁煌擦肩而過,徑直走向隋唐。
隋唐將手揣進兜裡想再拿根煙,但猛然想起來,這裡是醫院,而且他的煙在車上已經抽完了。
“你打了藥沒事吧?”
隋唐開口問道,他的聲音已經因為大量吸煙而變得沙啞。
“一管而已,沒大礙。”
曲樂的聲音仍舊冷靜,但那雙狐狸眼微微泛著紅,像是剛哭過。
隋唐抬起低垂著的頭,注視向曲樂,“辛苦你了。”
“嗬……”曲樂似是被逗樂了一般,鼻息哼出輕笑,“這點小事,說什麼辛苦不辛苦。”
隋唐漠然“本來有唐哥在,不應該讓你冒這種險。”
隋唐的眼神在那一瞬間透露出彆樣的心疼,那是一種對至親兄妹會有的心疼。
曲樂倒是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,戲謔地搭上隋唐的肩膀,“怎麼?你和我哥的托孤遊戲還沒玩夠呢?”
隋唐抬手狠彈了一下曲樂的腦袋瓜。
“開什麼玩笑,有你唐哥我活著一天,你就一輩子都是我妹妹。”
那力道重得曲樂後撤一步,雙手捂起頭頂,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“你和我哥真是一天使不完的牛勁。”
隋唐收回戲謔的態度,定睛看向病房。
那一片白色的圍布,能將病房裡所有的圖像都掩蓋。
但蓋得住人的眼,蓋不住人的心。
二人就這樣站在病房門外,寂寂無言。
半小時後,江欒從病理監護室側麵走出,神情凝重。
他走到曲樂、隋唐麵前,擰著眉搖了搖頭,“當家情況不太好。”
“白曜在他身上放的藥太多了,暫時隻能測算出其中幾種。”
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,裡麵應該還有他們特殊研製出來對付當家的。”
隋唐聽罷,抬起腳憤懣地踹在醫院的牆壁上,那一腳力道之大,震顫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裡盤旋了許久。
“白曜果然是知道了什麼。”
曲樂瞼下眼睛,長吸一口氣,“他能活下來嗎?”
“能。”
江欒沒有半字多言,直截了當地給出了肯定的答複。
他知道,解釋也好、說明也罷,不如這一個字來得讓他們心安。
隋唐聽到江欒的話,沒有半點懷疑。
他腳跟蹬起,從靠著的牆壁上起來,鄭重地拍了拍江欒的肩。
“有什麼情況,馬上告訴我。”
陸淺再度睜開眼,仍舊是黑夜。
病房裡刺鼻的消毒水味讓她的頭腦瞬間清醒。
她身上的傷口都被規規整整包了起來,渾身散發著濃重的藥味。
陸淺向窗外看去,眼前的夜色,同她暈倒之前的夜色驟然重合了。
這一切就好像夢一樣。
但她知道這不是夢。
她肩膀上的傷口還在絲絲地泛著疼,身上的青紫也提醒著她。
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夢。
入夜的霍夫曼醫院中零星開著幾盞燈。
有儀器的聲音在靜謐的走廊中回響。
醫護的數量也少得可憐,昨晚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