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烈臉色慘白,腳一軟,差點摔倒在地。
“不可能,不可能。”他拚命搖頭“明明雨勢漸小,怎麼可能坍塌。”
他怒吼“漕船!”
一道驚雷劈下,照亮了他驚恐失色的臉。
……
京灣北郊。
出租車司機看著不斷跳躍的表,思考要不要跟後排乘客談一下回去的路費也要她出。
畢竟往深山老林裡鑽,基本上是要空車回去的。
他不停地偷瞄車內後視鏡,乘客表情嚴肅,嘴唇緊抿,他又有些猶豫,他總感覺這個小姑娘打扮奇特,明明一副仙氣飄飄的古風裝扮,卻感覺氣場強大,不太好惹。
在他偷瞄了第五次之後,陵輕舟開口“我給你三倍路費,但我希望你就當沒載過我這個人。”
司機猶豫了一下,忍不住問“你不是過來這邊自殺的吧?”
“不是,過來養生的。”陵輕舟回答“山裡空氣好。”
司機大叔把她放到指定地點之後,揚長而去,在第一個路口調了個頭,回來降下駕駛座的車窗,遞出來一個二維碼。
“姑娘,這裡沒有彆的車,如果你要回去的話,微信跟我說,我過來接你。”
陵輕舟覺得不應該拒絕彆人的善意,她淡定地掃了碼加了好友,並數次感謝司機後,目送他離開。
“係統。”她開口喚道“你能移山,對嗎?”
係統沉默片刻,一陣雜亂的機械音過後,它恢複了冷靜“有條件。”
秦州
柔波灣這個名字是人們強行賦予的,帶著期盼,帶著祈禱,可隻有秦州人才知道,它從來不是什麼柔波灣,它從前有另外一個名字,叫冥獄灣。
峽灣滾滾濁浪咆哮而出,仿佛上古猛獸出世,叫囂著要毀天滅地,水牆衝天而起,越過殘存的堤岸,以摧枯拉朽之勢吞沒沿途的一切。
雨又下大了。
如天幕傾倒,天地間仿佛隻剩下這無儘的水幕。
有人在嘶吼,他們表情猙獰,動作瘋狂,可沒有人聽見他們在喊什麼。
天地間,被另一種咆哮聲完全占據。
洪流如一座座坍塌的山峰,帶著來自地獄的烈火,直衝秦州而來。
秦州府衙外已經擠滿了人,他們密密麻麻,層層疊疊,目瞪口呆,他們就像被下了符咒一般,一動不動,連呼救都忘了。
一個人影飛了過來,揪住了蘇烈的領口,影煞怒吼“你不是說柔波灣堤岸不會坍塌嗎?”
蘇烈嘴角抽搐“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。”
江逸澈走到跟前“有多少可以用的船隻?”
“秦州基本每家每戶都自備一艘木舟,府衙也有漕運船和官船。”蘇烈道“可現下洪水太大,無法用小船轉移百姓到漕船上去。”
“可否讓漕船靠近?”
“需要洪水的水勢和水流情況相對穩定,現在洪水過於凶猛,水流湍急、漩渦眾多,且航道中存在大量的房屋和樹木,漕船可能未駛到目的地就會傾覆。”蘇烈回答道。
“知府大人。”人群中有人喊“我們家老幺沒有出來。”
一個渾身濕透的婦女在喊“小荷,小荷,你在不在,你應一下娘!”
她擠入人群,一個個辨認半大的小孩“不是,不是,小荷!”
“哇!”
一個黑衣人趁亂撞了一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,嬰兒放聲大哭,抱著繈褓的老人一邊口中發出噓噓的聲音,一邊左右搖晃手臂,想製止嬰兒的哭聲。
可沒有用,嬰兒越哭越大聲,哭到臉色發紫,哭到嘴唇不停顫抖。
那黑衣人嘴唇一勾,壓扁嗓音尖叫“那是太子殿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