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婉語帶責備,回房就著窗外的月光摸出火折子點燃油燈,才又轉出來。
“走吧。”
這屋子是兩年前分家蓋的,除開夥房,就隻有三個房間。
她和華霆一人一間,老太太在加,就和孩子們一間。
這個房間很小,沒有窗戶也沒有門,卻住五個孩子。
進去是用木板拚成兩張床,中間隻留一條過道,很擠,轉身都難。
就著微弱的火光,李彎彎看到華芸蜷縮在床上,瑟瑟發抖,手指蜷起——人都燒驚厥了。
她抱起孩子,像抱著燃燒的乾柴,很瘦很輕,但又很熱。
“去取碗水來。”程婉道。
華雲琛捏了捏拳頭,“吧唧”在門口跪下,“小妹病成這樣,不能再喝符水,你要想賣我們,就賣我,隻求你給小妹請個大夫。”
他“砰砰”磕頭,額頭都磕出了血。
程婉避開,“你先起來。”
這孩子是個驕傲的,不管原主怎麼虐待他,他都咬牙承認,從未求饒過,眼下卻給她下跪磕頭服軟。
為了妹妹,他豁出去了!
也正說明他品性好!
程婉深吸口氣,“我不會賣你們,這種話,日後也彆再提。你去給妹妹取水吧。”
華雲琛抬起頭的瞬間,眼裡閃過滔天的恨意。
賣不賣他們先不說,妹妹病成這樣,她都不肯請大夫來瞧嗎?
是他錯了,他就不該對這個惡毒的女人抱任何希望!
他腳步沉重,幾乎是一步步往外挪。
程婉手放在華芸額頭,掌心淡淡的藍光閃過,源源不斷的治愈力量,進入孩子的身體。
不過轉眼間,華芸繃緊的四肢放鬆,身體也不再抽搐,額頭溢出細密的汗珠,呼吸平緩,她退了燒。
華雲琛再次出現在門口,手裡端著一碗水。
程婉道,“端過來吧。”
華雲琛遲疑,“不用燒符麼?”
“不用。”
“不燒成灰,小妹能好?”
程婉不耐,“你在教我做事?”
華雲琛喉頭發緊,眼眸裡恨意翻湧,拳頭握得緊緊的。
自從奶病了,這個女人當家,他們生病,她就沒給請過大夫。
一開始是置之不理,後來爹發了火,她便隨手給張符籙燒了泡水作數。
人能不能好,都聽天由命。
這兩年,他們幾兄妹都這麼挺過來的。
以前她好歹拿符燒一燒,眼下卻連裝一下都不願。
直接就是一碗溫水,可見在她眼裡,他們真的命如螻蟻。
賤人!
等他長大,他定用世間最殘忍的酷刑折磨她!
程婉見華雲琛掩飾不住的憤恨,心說,完了,仇恨又加深了。
原主不把繼子繼女當人看,他們心裡積攢了不知多深的恨意。
隻要她稍做得不對,他們都會把她往壞裡想,各種腦補。
此時華雲琛定然也是想起往日的種種,覺得她沒華芸的病當回事吧。
她輕咳一聲,解釋道,“用不用燒符,是根據個人狀況而定的,芸兒她不需要。好了,把水給我。”
我信你的鬼話!
華雲琛內心冷笑,把碗塞給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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