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婉不同意,“什麼澡房,就是個茅房。哎呀滂臭,烏黑麻漆蚊子又多,去那兒洗澡不是活受罪麼?你聽我的,就在院子裡,我還能幫你洗洗頭。”
華霆眼裡莫名的多了幾分戾氣,“用不著你,我自己能行。”
“你若是行,你那頭發會慪發臭還長虱子?我隻是幫你洗頭,又不是給你洗身子,彆強,就這麼定了。我去給你泡藥。雲琛,扶你爹出來。”
程婉一錘子定音。
她不是強勢,而是覺得華霆之所以抗拒,又是自尊心作祟,不想將自己那傷痕累累的軀體,暴露在他人麵前,更不想看到她害怕、同情的目光。
可他是在戰場拚殺才成這副模樣,他身上的每一道傷都是戰績,孩子們以他為榮,快彆自卑敏感了吧,她還要借助洗頭的機會,給他輸點力量呢。
等他痊愈了養孩子,她才能心無旁騖去搞錢啊。
她把浴桶搬到院子裡,放滿熱水,再燒了道符、和艾草灰撒進去,仍然沒見華霆父子倆出來。
“怎麼回事?”程婉再次走進華霆房間。
華雲琛欲言又止。
華霆端坐在床上,麵罩寒霜,冷得像冰雕。
程婉驚訝,“怎麼?你爹不願洗澡?”
華雲琛支支吾吾,“爹不想露天洗。”
“哎,你害臊什麼呀,又沒人瞅你。”程婉有些無語,對華雲琛說,“你先帶弟弟妹妹回房,我來給他洗。看他們哪個頭發還濕的幫擦擦,天氣熱不用關房門睡,我晚點兒在外頭燒些艾草熏蚊子。”
華霆麵色黑沉,“雲琛,提水去澡房。”
他生氣的樣子,程婉是有些怕的,但她還是大著膽子,揮手讓華雲琛走。
華雲琛猶豫了下,還是走了。
他不是要背叛老爹,隻是希望老爹能好好泡那女人調製的藥浴。
她在外頭治好了那位夫人的怪病,昨晚上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小妹退了燒,或許她真有些本事,能治好老爹。
即便治不好,也沒什麼損失啊。
他不理解老爹在擰巴什麼。
見兒子第一次違背自己的意思,就這麼走了,讓華霆越發惱火,眼眸湧動著令人駭然的寒意。
程婉心裡直發悚,麵上卻笑眯眯,她走到床邊,“非得去那臭熏熏的茅廁洗啊?”
華霆目光冷沉,脖子右側倏然一痛。
“程婉!”石破天驚的怒吼聲傳出,華霆不甘地倒在了床上。
他大概做夢都不會想到,程婉敢打暈自己!
程婉收回刀手,掏了掏耳朵,“吼什麼吼,明天你便知我打暈你的好處。”
而房間裡,孩子們也被嚇了一跳,華雲琛正要往外跑,華雲池攔住他,“爹不會有事。”
若是那女人有心害爹,是不會這麼明著來的。
華雲琛默了默,“我還是不放心,想去看看。”
“那女人會不高興。”
不高興就不給爹治傷。
罷了。
華雲琛又坐了回去。
此時院子裡。
程婉一麵給華霆脫衣,一麵嘮叨,“那旱廁臭氣熏天,烏漆嘛黑還窄。讓你出來洗,是想讓你舒服些,你還不樂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