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這兩日病得昏昏沉沉,不知兒媳分娩。
還是她房裡的嬤嬤硬生生將她掐醒,才得知外麵發生了何事。
聽著產房裡兩個小東西嘹亮的哭聲,她不禁老淚縱橫。
而救了馮少夫人母子三人的程婉,這回得到的賞錢足有一百兩。
看在這豐厚的診金份上,她也給老夫人治病。
老夫人大喜,又給了她五十兩。
程婉跟老夫人說,“周姨娘這是草菅人命,絕不能姑息,送去衙門讓她坐牢,以儆效尤。不然彆的妾室,也會有樣學樣。”
她本不想說的,可架不住馮家給得多,就提醒下她吧。
老少夫人聽罷久久不言,滿臉苦澀,“不會了,我再也不讓兒子納妾。”
原來,那周姨娘是老夫人的外甥女,曾與人定過親,隻是未婚夫突然暴病生亡,她平台擔了個克夫的罪名,二十好幾也沒能嫁出去。
不久前老少夫人生病,周姨娘來陪她,將她照顧得體貼入微。
孤獨的老夫人便想將外甥女留下,給她兒子馮誌軒做平妻。
馮誌軒不肯,她便以死相逼,最終馮誌軒勉強把周姨娘收為妾室,卻一直沒動她。
妒忌與憎恨像毒蛇一樣吞噬周姨娘的內心,她趁老夫人病重的工夫,在馮少夫人飯菜裡下了滑胎的藥。
她籠絡人心,收買穩婆與大夫,略施手段,阻止馮少夫人分娩,好造成難產而亡的假象。
程婉直呼好家夥,老少夫人這是引狼入室,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,差點害死自己兒媳和孫子了。
不過,這麼說,那馮誌軒倒也還不錯。
於是,程婉將這一番話說給馮少夫人聽,讓她解開心結。
她臨走前,語重心長地和少夫人說,“夫妻之間坦誠相待,有話直說,切不要胡亂猜測,給有心之人可乘之機啊。”
程婉沒吃馮家準備好的飯菜,也沒讓他們送——她說過要去縣丞家的,陳叔又在外頭等著,得趕緊走。
陳叔也一整天沒吃飯,程婉有些愧疚,說到了鎮上請他吃飯。
陳叔哪有心情吃,“那縣丞來的差役,等了您好一陣,走時臉色不太好。我尋思著,縣丞大人定然也不太高興,我先送您過去吧。”
程婉想了想,問,“那差役是什麼長相?”
“戴著鬥笠和黑紗,看不到臉,下巴和脖子上有傷痕,腿腳也不利索,一瘸一拐的,不像良善之輩,不過他有出示縣丞腰牌,這個假不了。”
程婉卻不這麼認為。
這世上會弄虛作假的人多了去,皇帝玉璽都有假,一個腰牌算什麼。
而且,她壓根兒就沒認識什麼縣丞,身有殘疾之人,也做不了差役。
這人還不敢以真麵目示人,指定是冒牌貨。
但那人找她還能找到這兒來,就很神奇。
該不會她打傷的那些小混混其中之一,跟蹤她、冒充差役想實行綁架吧?
嘶……
若真是那樣,她就把他們嘎了分屍!
程婉想到這兒,忽然聽見馬蹄聲聲。
她下意識往外探頭,有輛馬車從後麵駛來。
陳叔趕車往前走一段再偏左,好給這馬車讓步。
然而,那輛馬車卻在馮家門口停了下來。
車夫在車門前放下馬凳,一個身穿豆綠色襦裙的小姑娘,被一丫鬟攙著,緩緩下了車。
程婉眼眸微睜,這不是昨日見過的那個身懷係統的小姑娘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