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文與他對視,覺得他是真動了心,不禁有些憤懣,哂笑一聲,“我信不信又如何?幫她乾活就有飯吃,我們左右吃不了虧。
再說了,萬一她真的能治好娘呢?即便她治不好,娘已經那樣了,最壞還能差哪兒去?倒是你和華雲琛幾個,若是信了她,等她原形畢露,難過的隻會是你們。”
華霆沉默了片刻,“走一步看一步吧。”
如今她通身坦蕩透亮,眼神清澈,就不信她心還這麼黑。
華文也是言儘於此,匆匆離開。
夜色正濃,窗外有隻蛐蛐在叫。
華霆輕擊下手掌,窗口有什麼東西一閃,他房間內便多了個人。
“爺,您吃過沒?”安十三站在他旁邊,從懷裡拿出一包東西。
他慢慢揭開荷葉包,裡邊是半隻燒雞。
聞著香味,他自己卻忍不住咽了口口水,發出“咕”的一聲響。
香啊。
他已經十二個時辰又兩刻時沒吃過了呢。
華霆嫌棄,“不必,你留著自己吃。”
安十三驚訝,“爺,屬下許久不來一回,你要不吃,這個月,不,這半年內你都開不了葷。”
華霆劍眉輕挑,“程婉這幾日都有買肉,蒜香爆炒,手藝還行,也就比醉香樓的好吃那麼一點。”
我去,那女人這麼大方?
還有爺一副得意炫耀的嘴臉,是怎麼回事?
安十三頓時覺得手裡的燒雞不香了。
見他深受打擊似的,華霆嘴角微勾,“我並未讓阿信找你,你來所為何事?”
“爺,你讓我跟蹤程氏,難道你都不好奇,她在外頭做了什麼嗎?”
“她所做之事,我已知曉。”
“爺,你隻其一,不知其二啊,這程氏……”
華霆抬眸,麵無表情,安十三卻敏銳察覺到他的不悅,大腦飛速運轉,把自己這句話掰開揉碎並無不妥,唯有“程氏”二字有蹊蹺。
他試著重新說了一遍,“夫人她在馮家過五關斬六將,十分之厲害啊。”
華霆神色恢複了正常。
不知為何,“程氏”這個稱呼,他聽著有些刺耳。
安十三察言觀色,見他流露出幾分興味,便知自己這稱呼對了,暗自鬆了口氣,便說起程婉在馮家做的事。
“那馮家周姨娘存心要害馮少夫人,她收買的刁奴攔著不讓夫人進去。屬下便在半道上劫了輛馬車冒充縣令差役,來請夫人,好讓馮家重視她,哪知我多此一舉了。
夫人先將那些刁奴、家丁打倒,再將害那馮少夫人的大夫與藥童踢出去,一路打入產房。進去不到一個時辰,便接生了一對龍鳳胎。”
安十三說著都有些小興奮。
他就欣賞這種有勇有謀、大殺四方的女子,想必爺也和他一樣,否則不會聽他稱夫人為“程氏”而不高興。
“夫人還做包子送去育嬰堂……”
他又將程婉在育嬰堂的所作所為說了一遍。
華霆陷入沉思之中。
安十三將那日的事描述得更具體、精彩,他小瞧了程婉。
她本是個滿臉橫肉、蠻橫刻薄的村婦,與而今的她判若兩人。
或許她以前藏拙,又或者沒開竅。
就像蒙了塵的珍珠,時候到了,就會光芒萬丈。
隻是,她變得如此耀眼,今後要如何與她相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