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擔心沒用,兵來將擋水來土掩,我們先顧好眼前之事。”程婉拿著帕子幫他擦身上的血和沙子,“我這個人受不了窩囊氣,他兒子打我兒子在先,我就以牙還牙,若他仗勢欺人來加害我,我也不是吃素的。”
她就不信,區區亭長,能隻手遮天。
華雲琛抿唇不語。
她口口聲聲喊他兒子,很是維護他。
而且,她不畏強權,果敢霸氣。
是因為她拿他們當兒子,為母則剛嗎?
倘若真有那麼喜歡他們,為何又鬨著要和爹爹和離?
程婉見他神色怔忡,以為受到了驚嚇,不禁有些憐惜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,“和馮紀打架時犯狠,現在知道後怕了?
不怕,我和你爹會護著你們長大,等你們有了本事,這世間將無人欺你。雲琛,你記住,這世界本就不公平,它若關上你的一扇門,你就得為自己撬開一扇窗。”
華雲琛怔愣住,瞳孔微顫。
爹平日教導的話與她說的有異曲同工之處,隻是,她說的更直接,深入人心。
“隻是……”程婉忽然斂起了笑,“你下回要記得,明知打不過對方,或者對方人多勢眾時,你一定要逃,有多遠逃多遠。”
啊?
華雲琛內心五味雜陳,“他打我在先。”
“對付不講理的人,拳頭才是硬道理。可你打不過,就得逃。”程婉神色嚴肅,“不僅僅是打架,即便你有機會入朝堂也是如此。碰得過就碰,碰不過得讓,得躲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,誰能笑到最後,才是強者。”
華雲琛沉默了片刻,“若是躲不過呢?”
“那就爭取到時間,謀而後動。”程婉道,“先做低服軟,麻痹對方,再尋找機會,給他致命一擊。記住,必須是有把握才下死手,不給他還手的機會。”
華雲琛很認真地思考、消化。
“這些道理,你爹沒教你嗎?”
華雲琛眼神暗了暗,“爹爹臥床三年,隻今年,腦子才清明些。”
哦,是了,她都忘了這事兒。
隻是,教育孩子這些,她真的不懂,想到什麼,便說什麼吧。
程婉道:“沒事兒,以後他會教你的。現在,我跟你說的這些,聽進去了沒?”
華雲琛點了點頭。
……
程婉再次來到馮家,看到的幾乎都是生麵孔,想必這短短兩日,府中上下已遭到大清洗。
待她報上名號,這些下人肅然起敬,低頭彎腰行禮,眼裡還深藏著懼意。
他們原先便是這府裡的,隻是乾的都是粗使活兒,接觸不到府中的核心人物。
可少夫人被周姨娘暗害之事,已傳遍府中上下,知道跟前這位憑一己之力打入產房,周姨娘、護院、大夫也因她而鋃鐺入獄,又狠又有本事,誰不對她又敬又怕?
程婉心裡想的是,這馮家的處事手段,看著倒也雷厲風行。
可為何先前那些下人如此沒規矩,整個馮家如同一盤散沙?
即便馮誌軒早出晚歸、老夫人纏綿病榻、馮少夫人大半年都在娘家統統顧不上,這也說不過去啊。
好歹是首富之家,怎會如此之弱,被一個侍妾拿捏?
彆的不說,老夫人培養出來的嬤嬤和管家,哪個不能獨當一麵?也不可能被她架空了去的。
不過,這是彆人的家事,程婉沒有過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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