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向程婉,麵帶溫和的微笑,朗聲道,“她的醫術深得老孟真傳,本官的頭疾也是她治好的。她是個高明的大夫,卻不是什麼術士,以後大家要占卜問卦什麼的另找他人,不要再去煩她。”
有他這句話,百姓們徹底打消了疑慮。
“如此說來,讓她求雨,倒真是為難了她。”
“既然如此,便快些讓顧家人求雨吧。”
“我們快要曬死、渴死了。”
萬寧生見百姓如此急切,也不再磨嘰,“蘇大人,咱們下去吧,莫耽誤了求雨時辰。”他又衝顧家人拱了拱手,“顧二爺,有勞你們幾個了。”
顧家人麵色不太好看。
程婉算計了他們,這讓他們很生氣,可更多的不解。
程婉她是怎麼知道他們來了青山城的?
又是如何斷定他們會站出來護她,繼而被她順水推舟推上法壇?
倘若其中一步走錯,她都會下不了台,她怎麼敢的?
顧呈延歎氣,“三伯,五伯,莫想了,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,咱先求雨吧。”
顧二爺氣不順,“這法壇的位置、祭品、鎮壇物……所有的一切都是錯的,咱怎麼求?”
顧呈延一想也是,對程婉恨得牙癢癢,“程婉這丫頭,要害死我們!等此間事了,定家法伺候。”
顧二爺著急,“眼下先不說這些,咱趕緊把這法壇重新布置一番。”
顧五爺抬頭看了下天色,幽幽地道,“來不及了。”
頭頂的天空,不知何時變得有些暗沉,陽光也變柔和了,風雨欲來。
顧二爺一拍大腿,“是要下雨了,那咱們更要快些布置好法壇。”
顧五爺一言難儘地看著他,“二哥,馬上要下雨了,這法壇咱是非設不可嗎?”
顧二爺一臉莫名,“這都把咱架在這兒了,不設壇求雨,難不成你想灰溜溜偷走?這樣咱顧家麵上無光,咱爺和大哥他們的棺材板都壓不住啊。”
顧五爺耐著性子,“我想問你,這壇不管咱如何設、這法如何施,哪怕咱在這兒跳大神,這雨它是不是都會下?”
顧二爺摸了摸腦門,“讓你給繞得雲裡霧裡的,你究竟想說什麼?”
顧呈延卻是懂了,“二伯,五伯的意思,天是注定要下雨,那咱管這法壇設得對不對呢,做做樣子糊弄過去便是。”
顧二爺驚呼,“啊?那不是愚弄神明嗎?咱要被天罰……”
顧五爺好無語,“哎呀,二哥,你這腦子是不是出門時被夾過了?咱不點香、不念術語、不起法陣,這法壇便是廢的,沒有和神明溝通,相當於咱自己弄來玩,過家家你懂吧,何來愚弄神明一說?”
顧二爺油鹽不進,“那自欺欺人也不行啊。連自己都騙,多傻啊。”
顧五爺翻了個大白眼,“咱們心如明鏡,隻是配合程婉演戲而已,哪裡來的自欺?”
顧二爺撓了撓鼻子,好像也對?
“趕緊開始吧,晚了可來不及了。”顧五爺說著,從懷裡掏出一遝符紙,抽出一張,咬破手指,神情肅穆,用血在上麵快速畫符。
而後,他把符籙往半空中一拋,人盤膝坐地,口中念念有詞。
符籙忽然在半空中自燃,大家驚呼,慌忙退開了些,遠遠瞧著,目光驚懼。
顧三爺也不甘示弱,將自己背著的包袱解下,裡麵是些瓶瓶罐罐、紙錢、各種長短不一的香、符籙等東西。
他挑挑揀揀,選中兩個瓶子,拿出香爐,把瓶子裡的粉末倒入香爐中,再用火折子點燃,他在旁邊盤腿而坐,嘴裡同樣在念叨著什麼。
而後,忽地狂風起,一陣淡淡的霧靄飄過,天空似乎更暗了些,陽光也躲進了雲層。
大家又是一陣驚叫,議論聲加大,都在說這手法高明,對他們的求雨結果,也多了幾分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