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沈老太和王婆子已把那漢子打暈,倆人互相攙扶著,慢吞吞地、一瘸一拐地走,一對難姐難妹。
望著被毀壞的樹莓樹,沈老太心都在滴血。
“殺千刀的,斷人活路如殺人父母,自己活不成就來糟蹋我們的命根,老天爺咋不下道雷,劈死這些畜生。”
王婆子也罵,“這些人身上有毒,路過魚塘魚也死,路過山崗樹也枯,乾那事兒時那玩意兒爛掉,從此斷子絕孫!”
程婉剛好走到跟前聽到了這一句,頓時滿頭黑線。
彆小瞧了農村的老太太,罵人的臟話都透著無限智慧。
她喊了聲,“王大娘,娘!”
王婆子滿眼歡喜,“哎呀,婉兒回來了!”
沈老太也在笑,但瞧見她過分熱情的樣子,便又拉長了臉,“你這麼高興做什麼,她既不是你閨女,也不是你兒媳婦。”
王婆子聽了就不樂意了,“婉兒如今是我們的衣食父母,你自己不心疼她,還不許我們對她好了?”
“你哪知眼睛看到我不心疼她了?對她好的人多了去,也沒見人家往前湊,你算老幾?”
程婉頭疼,這友誼的小船,說翻就翻啊。
“大娘,娘,咱該回去了。”
沈老太與王婆子各自瞪眼、冷哼一聲,撇開臉,不理對方。
程婉扶了扶額,又問,“娘,你倆傷成這樣,怎的不多吃些樹莓啊?”
倆老太想起方才一起戰鬥,是隊友,看對方神色都緩和了些,“還不是你娘摳搜,讓我們都彆吃。”
王婆子語氣帶怨。
沈老太有些氣急敗壞,“哪兒是我摳,要我說多少回你們才懂?萬大人的侍衛說了,整個青山州受傷生病的難民很多,我們那點兒樹莓根本不夠分,我想著咱若是皮外傷,就少吃些樹莓,讓給那些難民。”
“可我們無家可歸,手裡沒糧食,不也是難民?我們都餓狠了,不吃樹莓,難道要生生餓死?還是,你願意把你那座寶山讓給大家挖?”
沈老太眼神躲閃,“那些也是寶貝……”
“什麼寶山?”程婉停下來。
沈老太知道瞞不住她,便說,“就是你種的那一山薯,我們這幾日玩命的挖,挖了一半,剩下的我就想留著以後慢慢挖,王金花和你那個後娘天天打那兒的注意,要煩死個人。”
程婉哭笑不得,她臨走前有交代老太太,等自家多挖了些,剩下的讓鄉親們挖的,誰知這老太太舍不得。
不過想來也是,老太太餓怕了,家裡這麼多人,外麵又鬨饑荒,她沒有安全感,總想把食物都摟著。
因此,不能說她,更不能在外人麵前說,傷她的自尊。
“婉兒,走,咱家去,今晚給你做山薯雞湯喝。”
程婉驚訝,“哪兒來的雞?”
她先前買的小雞仔,這會兒還沒多大,不會都殺了吧?
“前天你姐夫在山上撿到隻斷腿的野雞。”
“一直養著?”
華雲峰插嘴,“奶說得等你回來再宰,喝口雞湯都好,現在外頭連肉都沒得買。”
沈老太有些不自在,“主要是太瘦肉太柴,不好吃,養養更好。”
: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