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為了我們都能活下去。”程婉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我們一起慢慢挨，總有過上好日子的那一日的。”
林白仍然不敢相信，這世上會有這麼好的人？
活菩薩也不過如此！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沒有可是，好好幫我乾活。”
程婉轉身走了，沒敢看他們那紅通通的、充滿酸楚，卻又感動萬分的雙眼。
那邊沈老太瞧著那些瘦得皮包骨的人，她便已迫不及待地“咣咣”敲響飯勺，“給我家乾活的人，都來開飯啦。”
村裡人故意逗她，“大娘，我們今日都給你家乾活了，是不是也去你家吃？”
沈老太啐了他們一口，“我給了你們工錢，還想吃我家大米，你們在想屁吃。”
村民們哈哈大笑。
林白他們也在笑，但笑中帶淚，笑得比哭還難看，眼淚嘩嘩的流。
林白一麵擦淚一麵說，“哭什麼，有吃有糧食發，我們能活了，還有什麼不滿足的？”
怎料，他這麼一說，一個漢子反而蹲下，抱頭痛哭，“如果早一點遇到華家人，我爹和我兒，就不用活活餓死。”
頓時，程家村的人都麵露不善，“你幾個意思？早些來我們這兒偷樹莓？”
“不，不是。”林白忙不迭幫他解釋，“他是想說，早點兒來這邊找活兒乾。”
那漢子也知自己說錯了話，忙附和，“對對。”
程河冷笑一聲，“你們有人被我們村裡人打死，你們就沒有一點仇恨？”
所有外村人一愣，個個神色黯然而悲傷。
林白啞聲道，“我們不該偷樹莓，犯了過錯，就得自己承擔。”
其他人也紛紛說：
“易地而處，若是有人來偷我們的神果，我們下手也絕不留情。”
“對，孰對孰錯，我們拎得清。”
華霆的話在整個空曠之地響起，“你們若想報仇，儘管來。但是，我定教你們，有來無回。”
他的聲音有內力加持，如驚雷炸響，刺痛人的耳膜，霸氣威嚴，讓人有種膜拜下去的衝動。
林白等人麵色發白，再一次保證沒有尋仇的心思，隻想好好活下去。
程婉也在觀察他們，眼裡除了羞愧，再沒有其他，這才放心些。
環境太殘酷，身邊的人逐漸死去，自己也朝不保夕，真的生不出恨意來。
可這時，王桃花卻站出來，苦口婆心地道，“婉兒，沒用的，他們不會念你的好，等日後日子好過，他們會來清算，誰殺了他們家人，一樣會報仇。”
“所有土地被淹，整整半年沒收成。即便你施舍食物給他們又如何？救得了今日，救不了明日……終究還是會餓死的。”
程婉笑了笑，“你也沒田沒糧，要換你這麼說，我也不該救你咯？”
“我們是你的親人啊，我們互幫互助，你對我們付出是有回報的。”
“我做任何事，但求無愧於心，從不求回報。”程婉聲音鏗鏘有力，“我不知他們以後會如何，眼下他們幫我乾活，我給飯吃他們吃，至少他們現在不會餓死。這樣，他們就有機會活下去。”
王桃花被噎了噎，那邊沈老太又咣咣敲鍋，“飯菜都分好了，過來吃吧。”
每人一大海碗乾飯，菜隻有一個，就是梅菜乾燉肉，多給了些汁兒。
這些人都是餓狠了的，若是由著他們自己裝飯，吃飽吃撐都不知道停的，固定分好飯菜，每個人吃個半飽就夠了。為此沈老太借了好幾家人的碗筷呢，一早上忙得團團轉。
可即便是這樣的粗糙的飯食，都讓林白他們激動萬分。
“我能帶回去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