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新擺手,“我全家人的命都是三嫂救的,幫摘點果子算得了什麼,我不要工錢。”
“必須要。”程婉插嘴,“你沒錢拿什麼養活妻兒?先拿著,把日子過好再說。”
王新隻好含淚把錢收下。
“程冕,一家共計果子七百三十斤,付七兩三百文錢。”
程婉挑了挑眉,她以為這娘家要墊後呢,不成想,戰績還行啊。
王桃花滿心歡喜的上台,發錢的沈老太卻說,“你家有男丁,改讓他管錢。”
王桃花一愣,麵色有些不自在,“親家母,孩子還小,我先替他保管。”
沈老太板著臉,“他都十三了,再過兩年該成家了,還小?他是一家之主,你不幫他立起來,還整日作妖,打罵他,你是讓他徹底變成窩囊廢,好改嫁再生一窩?”
要是以往,她是不管這些破事的,可如今兒媳婦變好,他們也不愁吃穿,自是希望兒媳婦的娘家也跟上來的。
最少,不要拖兒媳婦的後腿。
她的話犀利又直白,惹來許多人發笑。
王桃花麵紅耳赤,“您胡說什麼呢,我都一大把年紀了,怎麼可能還有那種心思?”
“有沒有我不管,你要想留在程家好好過日子,就得收起你那小家子氣,扶持婉兒弟弟,再給你那三個寶貝閨女找個好夫婿,若不然,全村人住大樓房,天天吃肉喝湯,你們連粥水都喝不上。”
她話音落下,大家就“哄”的一聲笑起。
不是嘲笑王桃花,而是沈老太說的願景太美好,他們光是想一下,心裡頭都要美冒泡。
“天天有肉?那地主都不敢像咱這麼吃。”
“以後我們不都是有錢人了,哈哈。”
“屁,我白日夢都不敢做這樣的。”
在那陣陣笑聲中,小老太老神自在,“我兒媳婦說的,人若沒有夢想,跟鹹魚有什麼區彆?所以,人要有夢,敢想,敢乾,全家人力氣往一處使,指定能過好,曉得吧?不要像王桃花這邊三天兩頭鬨,尖酸刻薄的,那財神爺見了都掉頭走。”
王桃花漲紅了臉,跺腳,“親家母,您就不能盼我家點兒好的?”
沈老太斜睨她,“就是盼你好,我才多嘴說幾句,若不然,我寧願跟王婆子吵嘴,都懶得說你。”
底下有人附和:
“可不?作為你的親家,沈大娘隻會為你好,不會害你的。”
“你是有三個閨女,可等她們嫁了人,入了彆人的門,便身不由己了的,你當家的也想到這一層,過繼了兒子,讓你老了也有個依靠,你為何就不能對他好些,全家勁往一處使?”
鄉親們苦口婆心好一頓勸阻,王桃花麵色緩和了些,便換程冕上來。
沈老太又對程冕勉勵了一番,可真是用心良苦。
不過,她一直發錢,真正的數錢數到手抽筋,也過癮得很,臉上的笑容,一直沒消散。
裡正算錢的,也興高采烈,等全村人把錢領完,他覺得人生都圓滿了,臉上帶著迷離的醉意,“真好啊,咱村總算從這旱災、雨災中緩過氣兒來了。都回去歇著吧,明日早些起來乾活。”
媳婦王大嘴錯愕地看著他,“老程,你是不是忘記發你自己的了?”
“哈哈!”大家又是一陣笑。
裡正懵了片刻,隨之一拍腦袋,“是真忘了。”
能把自己忘掉的人,也真是神。
程婉暗暗好笑,“娘,你辛苦了,去洗澡吧。裡正叔也辛苦了,你的工錢我來發。”
裡正每天幫她計數,帶著全村抗擊外村人,還處理各種大小事和紛爭,他是最辛苦的那個。
她想多給點工錢,可沈老太看到可能會心疼,得先把人支開。
沈老太看穿她的小心思,卻沒說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