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，是我自己不吃的。”盛九垂眸，妖豔的臉浮現一層薄紅。
“為什麼不吃？”
“吃不下。”盛九瀲灩的桃花眼直勾勾望著她，“想姐姐想得吃不下飯。”
瘋到這種地步？
程婉感覺到事情很棘手，六神無主地踱步，“你這個樣子，你讓我怎麼把你帶在身邊？”
“姐姐嫌棄我了是嗎？”盛九自嘲一笑，“我猜到了。畢竟，我也看不起我自己，我就是個怪物，難怪我娘不要我，我爹也不要我，這世上沒有人要我。”
他眼睛通紅，整個人被巨大的悲傷包圍著。
程婉以手扶額，誰來告訴她，怎麼教育這種心理有問題的孩子！
“盛九，你聽著。”沉默了一陣，她作個深呼吸，“你爹娘不要你，是他們的問題，和你好不好無關。當然，你本身是個很好的人，育嬰堂的孩子就很喜歡你啊。還有我們所有人，都喜歡你。所以，你不要再這樣自憐自艾、自暴自棄了好嗎？”
盛九眼眸氤氳著霧氣，“真的嗎？”
“我從沒騙過你，對不對？”
盛九嘴角勾了勾，眼裡的陰霾散去，濕漉漉的卻又很亮，“那麼姐姐，你肯帶我去城裡了嗎？”
“去啊，去讀書，先前就說好了的。”程婉眼神含著嗔怪，“隻是，你再這麼作踐你自己，我回頭把你攆回來。”
“有姐姐在身邊，我不會的。”盛九俊臉緋紅，漂亮得像個精致的小姑娘。
程婉沒讓他繼續勞動，讓他跟著回去休息。
但見她進廚房做飯，他又自告奮勇地進來幫忙。
華雲琛三兄弟留在田裡，小的三個跟沈老太沈老太、華玉荷把穀子攤開晾曬。
先前庫房漏雨，有些糧食淋濕了的。
這時也沒人幫著燒火……
程婉便同意了。
她在洗鍋，讓他切點蒜苗。
哪知她聽到他一聲悶哼，轉頭便看到他握著的手指在流血。
“切到手了？”
程婉捏著他手指看，傷口切得有點深，皮肉外翻，不禁眉頭皺了皺，“出來，我幫你包紮。”
盛九眼眸微閃，漠然道，“小傷口，不礙事的。”
他四歲學做飯那會兒，不但經常切到手，還經常被鍋鏟、鍋邊、柴火燙傷。
舅父看到了還會打他，罵他惡心、廢物，娘也滿眼厭惡。
那時候他就覺得，這世上沒有人會在意他。
還好，他現在有姐姐了。
姐姐對他很好。
姐姐是他的。
也隻能是他的。
他絕不允許任何人搶走！
程婉看著他那淡漠的眼神，心底莫名有些不忍。
他像是被全世界拋棄的小孩。
他自殘、抑鬱，或許外人並不理解，覺得他是作踐自己，甚至覺得他變、態，可那這隻不過是他想引起他人主意、祈求這世界給他一點關心而已。
程婉眼睫輕顫，“阿九，聽話。你本身就瘦，彆失血過多再暈倒了！”
盛九輕輕地應了聲，那漆黑深沉的眼眸，總算有了幾分回暖。
程婉找來碎布給他包緊，再用線紮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