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悉聽姐姐安排！”楊月開激動不已，連連應是。
隨著人群的腳步聲消失在不遠處，偌大的室內，轉眼隻剩下符泠和蕭承祐二人。
他垂下眼睫，沉黑的眸子注視著符泠，如幽深的湖水倒映著她微醺的麵容。
“鬼工球是什麼？”蕭承祐不解道。
“可以作燈，還可以……”符泠皺了下眉，似在思索，但很快她眉梢微揚，拉著蕭承祐的袖子淺笑盈盈，“夫君到了文韻堂不就知道了。”
她靠得他十分近，活像調戲良家婦女的登徒子。
似乎還有些不耐煩，符泠嬌蠻地補充道：“不然我不告訴你的。”
她白皙如玉的麵頰此刻酒意蒸騰，泛著桃花般迷醉的暈紅，纖長的睫毛忽閃著，瀲灩眸光和旖旎春夜融合在一起，有種攝人目的美。
蕭承祐一時有些發怔，她身上的花香酒香糾纏成一團，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，隨著呼吸緩緩沁入他的身體裡，似乎也被那酒意浸染，他頭腦漸漸變得昏沉。
“嗯。”蕭承祐低聲應道，由著符泠牽著他衣袖，“我隨你去便是。”
她眼裡的期待和懇切太明顯，他一時不忍，隻怕悖了她的意，那雙眸中便要掉下晶瑩的淚滴來。
他頭一天上任，還有許多大理寺的卷宗沒看完，但此刻有些顧不上，隻得示意阿書帶去文韻堂中。
符泠本沒想到蕭承祐會拋下楊月開，答應她的邀約，一時有些竊喜，唇角忍不住含了笑意。
院中春色深深，花香馥鬱，美人笑靨如花。
符泠柔和似水的眸子毫不避諱地凝望著他，眼底流淌的喜悅如一根輕飄飄的羽毛，隨著流淌其上的粼粼月光，在蕭承祐心尖掃來掃去，細細密密的酥麻貫穿四肢百骸。
有那麼一刻，他甚至覺得，若能一生耽溺於此，也未嘗不可。
文韻堂並不遠，符泠方落腳，便興致衝衝地吩咐香嵐，將那枚鬼工球拿出來給蕭承祐看。
蕭承祐縱是見過許多稀世珍品，也難免驚異於這巧奪天工的手藝。
“怎麼樣？”符泠淺笑著，看向鬼工球中那枚小小的燭火，“這是我特意裝進去的，這樣夫君便可用它照明了，深夜批閱公文，也不至於寂寞。”
蕭承祐心底咀嚼著她口中“寂寞”的意味，指尖從鬼工球表麵繁複而精美的花紋上滑過。
“做的很好。”他由衷稱讚道，眸中映著那小小的燭焰，跳動著不知名的情愫。
“那是自然，”符泠眼尾淌過一絲得意，許是酒意之下口無遮攔，又道，“夫君有所不知，我做的鬼工球，帶到外麵去賣，能拿這個數！”
她像是邀功般伸手比了個數，隨即狡黠地望著蕭承祐，沒留意到一旁的香嵐正使勁使著眼色。
蕭承祐聞言，不禁有些詫異：“你平日裡靠此賺錢？”
符泠“嗯”了一聲，有些發懵，隨即又搖了搖頭：“夫君，我是不會告訴你的。”
一旁的香嵐心中歎了口氣，蕭承祐很快反應過來，神色愈沉。
“我從前竟未考慮到此，”他有些愧疚，聲音低沉道，“聖上贈的禮和往後我的俸祿，都存在你庫房中便是，此事我會去和老夫人說，不必經陳姨娘之手。”
符泠沒料到這意外之喜，連推辭都沒有，徑自笑道：“謝謝夫君。”
她聲音很甜，像柔軟而纏綿的花霧，回蕩在蕭承祐的耳畔。
他有些不適應符泠這樣熱情的親昵，略微躊躇道：“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，你先歇息罷。”
阿書將卷宗擺在案上，符泠沒有打擾，拉著香嵐避讓：“那妾身先回房了。”
臨走時，她忽然停下腳步，朝他眨了眨眼：“夫君一定要來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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