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天色昏暗,二人才並行回到將軍府。
晚霞綴在湛藍的天幕上,符泠纖長的睫毛忽閃著,側臉似乎也被染紅,有種含羞帶怯的嬌媚。
方走進府中,遠遠便聽見一陣喧囂聲傳來,符泠不由得加快了腳步。
陳語笑尖銳的嗓音率先闖入耳畔:“老夫人您瞧瞧,這楊小姐是要將我們將軍府掀翻天啊!”
隔著簇擁的人群,符泠頓時瞧見地上屁滾尿流的沈暉,還有跟在他身後不斷叫罵的楊月開。
“死胖子,不給你點教訓,看你還敢不敢猥褻本姑奶奶!”
楊月開揮著鞭子,毫不留情地抽在沈暉身上,陳語笑心痛不已卻無力阻擋,隻能在一旁哀嚎求老太太做主,整個將軍府亂作一團。
“姑奶奶饒了我吧,我不知道你是新來的楊小姐啊啊啊——”
沈暉被抽得毫無尊嚴地在地上翻滾著,涕泗橫流。
眼看著四周聚集的下人越來越多,老夫人終於忍不住,打斷了楊月開:“彆鬨了。”
楊月開悶悶不樂地收起鞭子,淩厲的目光瞪在沈暉臉上,他頓時嚇得恨不得鑽回陳語笑肚子裡。
老夫人對沈暉從小疼到大,他調戲美人又不是頭一次,自是想包庇。
可剛要發話,卻見一旁蕭承祐站出身來,平淡道:“沈暉這般言行無狀,依孫兒之見,不如罰他跪於祠堂,反省懺悔。”
他何嘗不知老夫人輕輕揭過之意,可上回沈暉對符泠的輕薄他還銘記於心。
他們畢竟是叔嫂的關係,陳語笑那張嘴又慣會搬弄是非,當初符泠初入府邸,怕捅出去對她名聲有礙,可如今沈暉的把柄當場被他拿住,他非要讓沈暉栽個跟頭、長長記性才是。
“這怎麼行?”沈暉還未反應過來,陳語笑先跳腳道,“這楊小姐不過是一個外人,分明是她整日在府裡打扮的花枝招展,才叫小暉犯了錯,我看你就是存心與你弟弟過不去!”
“你嘴巴放乾淨點!”楊月開聞言,氣得臉色通紅,緊緊攥住鞭子才沒往陳語笑身上抽。
“楊小姐是父親部下之女,若得知她在將軍府受了這般欺負,恐怕陳姨娘也擔待不起吧。”蕭承祐冷眼看著氣急敗壞的陳語笑母子,沉聲向老夫人說道。
此事與大將軍關係密切,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孫子,老夫人頓時猶豫了起來。
片刻後,她艱難朝陳語笑道:“小暉是過分了些,需好好管教。”
陳語笑登時哭嚎訴苦起來,可老夫人心意已決,打斷道:“彆哭了,我看小暉就是被你慣壞的!”
她歎了口氣,看向沈暉的眼神還是有幾分惻隱:“明日我壽宴,將你放出來便是。”
說罷,老夫人看向楊月開,雖不喜她這般豪放,但仍作勢安撫了幾句。
事情已定,陳語笑縱使萬般不願,也隻能咽下這口氣,無奈離去。
寥落人群之中,符泠半抿著唇,眉眼間仿佛蘊著朦朧霧氣,看不出情緒。
沈暉這登徒子受到懲罰,她自然也感到解氣,可想起當初沈暉對她的無禮,又看著蕭承祐對楊月開的維護,一種莫名的低落纏繞在心頭。
“今夜……”蕭承祐偏頭看向符泠,猶豫著是否要像前些日子一般在文韻堂歇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