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 活著_歸藏_思兔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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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 活著(2 / 2)

“那你既然知道,怎麼還敢咬帶過來的小廝?”

“旁人推我,你卻隻看著,說明你在看我是不是個中用的。咬那小廝算什麼?咬他,我才有活路!”

挺好,都好,沉穩還差點。

取名為:默。

願她沉穩、寡言,方成大事。

“多吃些。”溫行鶴又夾了塊肉。

溫默欲言又止,她心裡頭也有事,私底下找章片裘查銀行賬目的事,若是告訴了溫行鶴,怕是要罰跪的。

溫行鶴再三交代過,這件事隻能由她一人去辦,一人過手,連跟著去的許師傅也隻知有銀行賬目,具體是哪些,她也未給的。

“彆怕。”溫行鶴伸出手,本想摸摸她的頭,忽又想起她已經大了,於是剛抬起的手落了下來。

見溫默依舊盯著他,不吃肘子,便知若不說清楚,這個聰明的丫頭是食不下咽的。

“前天,我去李府問了,看能不能給你找個好郎君,他們不願意幫忙。但昨天我去了趟朋友家,給你找了條出路。”說著,溫行鶴站了起來,從櫃子裡拿出來一疊包好的資料。

“你去瑞士,《巴黎條約》後,保證了瑞士的永久中立和不結盟,安全。”他說道。

“瑞、瑞、瑞士聯邦嗎?”溫默驚愕非常。

“嗯,我其實本想你留在倫敦,還去找了教皇的朋友的朋友的關係,關係實在是遠了點,你也知道的,拿破侖三世也得看教皇的臉色,我本想看看讓你入入教會行不行,但……人家看不上你是個大清國女人。”溫行鶴從拿出一張資料遞給她:“你的新名字,stace,寓意好,複活的意思。”

溫默看了看手中的紙,上頭寫著身份信息,蓋了章,落款的日期是昨日。

“這是盤纏,足夠你在瑞士生活了。”溫行鶴從櫃子裡又拿出來個包裹,並未打開,隻是拍了拍:“裡麵有英鎊、美國國貸,金子銀子的也都,但比較少。這外頭亂,金銀不安全。”

說著,溫行鶴放到了溫默懷裡。

溫默摸了摸,裡麵有一團硬硬的,不大,但那一團特彆沉。

“那是金佛。”溫行鶴交代道:“明永樂年間的呢,好東西,靈得很,能保佑你,當然了,你要是遇到了難事,那金佛也可以賣掉的。”

“義、義父。”溫默徹底慌了,她將東西放到一邊,跪到地上:“我、我、我再也不去找章片裘了。”

“是不該找,也不能找。”溫行鶴麵色凝重,看著跪在地上的她,喝了酒後,笑了笑,搖了搖頭:“彆問那麼多,記住我說的,以後你就叫stace,是從大清國跟著主子來這邊的奴仆,記住了,銀行的事一個字都不要跟彆人說,咽進肚子裡,帶到土裡。”

“義父,你、你要趕我走嗎?”

“我這是給你條活路啊,孩子。”

“義父,我、我、銀行……銀行賬目裡肯定彙入了大量錢財,貝勒爺、貝勒爺……我知道不能妄議主子,但貝勒爺派我們過來,不是……”

“以後不要再提這些。”溫行鶴打斷了她的話,“你記住,這些和你沒關係了。”

“我偏要提。”溫默抓住溫行鶴胳膊,眼淚簌簌往下掉:“我們過來,就沒想著回去,我不怕死,義父,我不怕死。洋人都把都圓明園燒了,《北京條約》也簽了,可為什麼還要賄賂洋人啊?!義父,我……我可以為國而死,我願意為國而戰!可貝勒爺……我一身功夫啊,義父!我一身功夫啊!貝勒爺……貝勒爺他轉移錢財,還賄賂洋人啊!他不是為了禦璽,不是的,義父。”

溫默有些語無倫次了起來。

溫行鶴沒說話,連她說貝勒爺的不是,也沒說話。

深深的洶湧的恐懼將溫默淹沒,她隻覺得呼吸不上來,她太了解溫行鶴了,連妄議主子都不罵她,這次,他是真的要趕她走。

外頭的風嗚嗚響,特彆冷。

一點點雪往下飄,與前段日子總是雨夾雪不同,這次雪很乾,像北京的雪那麼乾。

“溫默,我知道貝勒爺賄賂洋人,但主子賄賂洋人是為了我大清。”溫行鶴緩緩開口,“鹹豐帝……鹹豐帝不行,得換個主子,大清國才有救。”

溫默騰地一下直起身,這是她第一次聽到義父會如此議論聖上,腦瓜子嗡嗡響,忽又想起義父給自己取名為“默”,於是閉上嘴,不敢多言,怕愈發趕她走。

溫行鶴冷笑了聲,抬眼看向溫默,眸底卻溫暖了起來,許是喝多了,他伸出手輕輕在她手腕上拍了拍:“孩子,外頭沒人,今兒我們爺倆說說體己話。”

“義父,若換了個骨頭硬的聖上,我要上戰場。”溫默靠近溫行鶴,雙眼冒光:“彆趕我走,我有功夫,會槍法,還會三國語言,我可以回大清國殺洋人,若這外頭需要,我就留在這外頭,殺洋人!”

溫行鶴露出了敬佩的神情。

此時,大清國的女人裹著小腳,深閨大院裡的娘子們嬌嬌弱弱的,外頭貧困人家的女子則或賣了,或餓到皮包骨頭,誰有這般誌氣?

溫行鶴笑了起來,眼底全是慈愛,但依舊搖了搖頭。

他還是要趕她走。

“皇上的確是個軟骨頭,那洋人一來,他就嚇得屁滾尿流跑去熱河,這違背了天地祖宗之命。把大清國弄成這樣……貝勒爺是個有雄才大略又慈悲心腸的人,他若能步步往上……”溫行鶴的聲音低低的,眸底卻流淌出希望。

溫默沒點頭,臉垮了下去。

貝勒爺和他那群皇孫貴族轉移財產,如今又給洋人行賄……他,會是良君嗎?拜托章片裘去拿銀行流水,已經過去了兩天,才兩天,義父怎麼這麼快就趕我走呢?溫默想不通。

“打款給洋人就是為了獲得洋人支持,給那稀巴爛的天下換位良君,知道了嗎?”溫行鶴的聲音極低,手再次在她手腕上拍了拍。

溫默不懂,她動了動唇,不知說什麼。

“政局變化莫測,你一人經手的這些,為以防萬一,他們很可能滅口。”說到這,溫行鶴彆過頭去,悶頭又喝一杯:“去吧,瑞士是個聯邦國家,風光秀麗,湖泊和山脈相間,你有本事足以謀生,盤纏足夠你買個小房子定居,去吧,孩子,以後不用當奴才了,多好。”

外頭風又吃緊了些,雪也飄了起來。

肉香四溢,外頭傳來仆人的疑惑:“這大早上的,怎麼做肉菜?”

“老爺吩咐的。”另一人答道。

“可還有一些銀行賬戶沒完成。”溫默道。

“拖著,拖到你哥哥他們來,他們接手,你此行去瑞士也需要時間。”溫行鶴道。

“哥哥……哥哥來做這個,豈不是也危險?”

“我說過了,會死人的事,哪能要彆人的兒子做,自然是自己的兒子來做。”

溫默不知說什麼,眼淚開始往下掉,她明白,義父真的決定趕她走。

“去吧,你若不走,許師傅……這裡麵這一堆人都會被連累。”溫行鶴說道。

聽到這話,溫默止住了淚。

其實,她吃不下肘子,說起來也真奇怪,明明香糯的肘子吃到嘴裡卻覺得苦澀得很。

但她依舊吃了四個。

義父喜歡看她大口吃肉,她得吃多點。

“現在就走嗎?”溫默低頭問道。

“今天雪大……我記得你不喜歡下雪,但……吃完就走吧,要不然怕大雪封路,買不到火車票了。”

就這麼去瑞士,隱姓埋名嗎?

“義父,我……我這一身功夫,想為大清國殺洋人。”溫默掙紮著,做著最後的努力。

“先活著,以後會有機會的。”溫行鶴擺了擺手,不再言語。

外頭,傳來了許師傅練功的聲音,溫默垂下眼,亦不再言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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