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靜麟素來滑頭,聽見這話連忙道“爹,我要是背下來,這些東西能不能還我?”
一聽這話,沈景川抬手便把手邊的一本書砸向他。
“孽子,還沒如何,便開始跟我談條件了!你先背下來再說!”
沈靜麟靈活的躲開,隨即換了個地方跪著。
他看了眼沈景川,又看了眼秦雪蓉,最後又看了看沈舒意,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開口。
“君子於役,不知其期。曷至哉?雞棲於塒,日之夕矣,羊牛下來。君子於役,如之何勿思。”
頓了頓,沈靜麟繼續道“君子於役,不日不月。曷…其有佸?雞棲…雞棲於桀,日之夕矣,羊牛下括。君子於役,苟無饑渴。”
少年還未處於變聲期,故而聲音清脆好聽。
雖然後半篇背的有些磕磕絆絆,但確實,難得的把整篇詩句都背了下來。
沈景川微微頷首,臉色緩和了不少,一旁的秦雪蓉更是錯愕的看著沈靜麟,半晌沒能再說出話來。
沈景川皺著眉頭道“繼續。”
沈靜麟帶了幾分討好道“爹,我方才說的事……”
沈景川眉頭一豎,瞪向沈靜麟,沈靜麟立馬老實下來,急聲道“彼黍…離離,彼稷之苗。行…行邁靡靡,中心搖搖。”
“知我者,謂我心憂;不知我者,謂我何求。悠悠蒼天,此何人哉……”
沈靜麟又斷斷續續的背了兩首詩,雖不及第一首流暢,但到底在一行人的眼皮子底下,老老實實的背完了,沒有半點作假。
沈景川沉著臉道“知我者,謂我心憂,不知我者謂我何求,是何意?”
一聽這話,沈靜麟的臉便又垮了下來“爹,二姐姐也沒說還得弄懂這詩詞裡的意思啊!二姐姐就讓我背下來就成……”
聞言,沈舒意溫聲道“爹,女兒認為學習課業當久久為功,而非一朝一夕之事,六弟年紀尚小,還有時間,不至於將他逼的太緊。”
沈景川深以為然,點了點頭,長歎道“沒想到還是你的法子管用。”
“麟哥兒,把《禮記》裡你背的那篇背來聽聽。”沈景川再度開口。
這一次,沈靜麟隻背下了三分之一,後麵便開始抓耳撓腮,再想不起來。
“爹,我還沒背熟!您放心,麟兒答應了您一定發奮圖強,以後必定埋頭苦讀,光耀門楣!”
沈靜麟雖然不肯吃苦,卻向來油嘴滑舌。
這一通下來,再加上確實精進不少,沈景川的那點火氣便也全消了。
畢竟在此之前,一首詩讓他背上個半月,他都時常背不下來,如今倒確實是進步不小。
秦雪蓉在一旁,半晌說不出話來,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是什麼心情。
自己這麼多年不論怎麼管束規勸,麟哥兒都不求上進,不見成效,怎麼沈舒意送了一堆東西,他便忽然就轉了性了?
一想起這些要歸功於沈舒意,秦雪蓉的臉色便好看不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