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老夫人的一番話,讓沈景川臉色微沉。
但不可否認,沈靜麟變成這般模樣,他這個當爹的一樣有不可推卸的責任。
聽出秦老夫人話中的敲打之意,沈景川唇瓣緊抿,臉頰繃的很緊,半晌沒有作聲。
秦雪蓉素來會察言觀色,對於沈景川更是了解頗深。
當下淚如雨下,伏低做小,眉眼俱垂,一副我見猶憐的可憐模樣。
“老爺,妾身知道自己讓你失望了,是妾身的不是,您說的沒錯,這幾年妾身順風順水慣了,故而掉以輕心,少了敬畏。”
“您將這掌家之權交給母親和弟妹也好,妾身也該沉靜一段時間,自省自查,引以為戒,免得日後重蹈覆轍。”
秦雪蓉以退為進,又主動把過錯攬到了自己身上,給足了沈景川台階。
沈景川垂眸看向麵前仍舊貌美的婦人,恍惚了一瞬,倒是記起這些年他們之間的柔情蜜意,以及一次次秦雪蓉對他不遺餘力的支持。
再看向一旁跪著的沈靜安和沈靜語,沈景川的心又動搖了幾分。
畢竟二兒子下場在即,還等著參加明年秋闈,大女兒又一直在籌謀爭奪皇子妃之位。
這個時候卸去秦雪蓉手裡的權力,無異於讓兩個孩子難堪。
不僅會讓沈靜安難以專心讀書,亦是容易影響沈靜語的婚事。
想到這,沈景川憋著的那股火氣也逐漸淡了下來。
沈舒意瞥了眼自己這位便宜父親,當下便將他的心思猜的一清二楚。
世人權衡利弊是本能,她不怪他。
隻是,她也不會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。
娘親留下的那些嫁妝,秦雪蓉今日是交也得交,不交也得交!
沈舒意對著趙老夫人微微頷首,趙老夫人趕在沈景川開口前,緩緩道“景川,我知道德容不在了,有些話有些事我們清遠侯府不該再參與進來,但今日有些事,我卻不得不說……”
沈景川回過神來“嶽母有話直言便是。”
秦老夫人、秦雪蓉一行人的視線皆是落在趙老夫人身上,心口像是緊繃著一根弦。
秦雪蓉才落下去的心,這一刻,更是再度提起,直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。
清遠侯府安分了這麼多年,如今忽然活躍起來,必定有所圖謀。
“今日宴席上,人多眼雜,故而有的話我也怕有誤會,所以不曾直說。”
趙老夫人頓了頓,繼續道“今日我觀婁家小姐頭上所戴的這隻白玉鑲金的步搖,還有手腕上的纏絲金鐲實在眼熟。”
秦雪蓉心下一跳。
沈老夫人則是蹙眉開口“老夫人這話是何意?”
沈景川的視線亦是落在趙老夫人身上,似是沒有反應過來。
趙老夫人麵容沉重,沉聲道“若我沒有記錯,這兩樣東西是當年清遠侯府替德容添的陪嫁,如今德容不在,這東西我不好追究去處,但是意姐兒是我的嫡親孫女,我既未在她身上見過半點德容曾經的首飾,如今卻在沈家表小姐身上見到兩件,實在是不吐不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