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柴彬和蕭廷善立刻衝上前。
柴彬蹲下身,用手指抹了一把地上的血跡,起身看向沈舒意,冷笑道“沈小姐,對此你作何解釋?”
沈舒意輕輕扯了扯唇瓣,神色從容“柴大人不是見著了,我額角有傷,傷口未愈合,影響了眼睛,夜起時撞在了額角,自然有血跡滴落。”
柴彬當即亮出長劍,一把挑開沈舒意額上的包紮。
入目,少女額角確實有一處血跡未乾的口子,在那張粉雕玉琢般白嫩的臉上,形成一種突兀的美感。
沈舒意不避不讓,任由他打量,杏眼直視著柴彬,不見懼色。
不過這片刻的功夫,她額角便有一滴血跡緩緩滴落,沈舒意下意識閉上眼睛,血珠順著她的眼瞼悄然沒過,像是一滴血淚,落在衣襟。
聞人宗看向沈舒意頭上的傷多了絲打量,沉聲道“沈小姐怎麼傷的這麼重?”
沈舒意淡聲道“沈家來玉佛寺祈福途中遇刺,我所在的馬車不慎滾落在林間,故而頭上有傷,大人若有疑問,自可調查。”
她這話一出,柴彬愣了片刻,若有所思的看向沈舒意。
謝璟馳執棋的手指微頓,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晦暗,顯然沒料到沈舒意會以這個理由作為遮掩。
畢竟,柴彬和宋廷善都是蕭鶴羽的人,她這樣無疑等於向蕭鶴羽承認了自己的身份——那日獵場中的少女。
謝璟馳自有所圖,卻怎麼也沒想到沈舒意會為此暴露身份。
蕭廷善沒做聲,這說辭倒也說得過去,畢竟沈舒意這傷確實是新傷,隻是…未免太巧合了些……
蕭廷善不動聲色的看向一旁的謝璟馳,再度道“沈小姐似乎還未回答同謝大人的關係。”
沈舒意彎起唇角,似笑非笑“宋世子怎麼對我和謝大人的關係如此執著?莫非世子對我另有旖念。”
一句話,將蕭廷善問住。
蕭廷善沒做聲,卻不得不承認,自打沈舒意回到京中,他想起她的時間越來越多。
尤其自上次她拿他擋劍一事起,這段時日他靜心養傷,腦子裡卻總是不受控製的浮現出沈舒意那時的神情。
至於旖念…那是不可能的……
但他不得不承認,聞人宗當初說的沒錯,這個女人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。
隻不過,她這樣的性子太難掌控。
而如今蕭廷善篤定的是,沈舒意對他懷有莫名的敵意。
謝璟馳緩緩開口“我同沈小姐也算舊識,如今謝某奉陛下之命,追查一樁懸案,正巧沈小姐給了謝某些線索,故而於此手談一局。”
查案?
查的什麼案?
可既然是奉了陛下之命,蕭廷善自然是不能再問的。
他垂眸看了一眼兩人麵前的棋局,黑子白子互不相讓,白子初看散漫無形,陣法雜亂,再看卻發現那些零零散散、看似無用之子,卻在不知不覺中連成了一張彌天大網。
黑子則劍走偏鋒,棋風詭譎莫測,淩厲凶狠之下,卻又步步布下殺機,亦是在不動聲色的掌控全局。
乍看之下,隻覺得一盤棋局宛若戰場,龍鳳爭鳴,毫不相讓,竟有旗鼓相當之勢。
蕭廷善的心沉了幾分,謝璟馳的本事他是領教過的,隻是沒想到,沈舒意竟然有此本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