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景川皺了皺眉頭,溫聲道“母親還在病中,怎麼忽然想起了意姐兒的婚事。”
沈老夫人頓了頓,看著麵露不解,甚至對秦雪蓉帶了懷疑的兒子,輕輕歎了口氣。
他倒是未曾懷疑過意姐兒,可彆說他沒懷疑過,就算懷疑過又能如何?
畢竟意姐兒做事不留痕跡,反倒是那秦氏這些年,不知乾了多少糟心事。
“隻是想到家中就這幾個姑娘,眼下在玉佛寺又鬨出了‘貴女’一事,所以想著提醒你不要得意忘形、當心樹大招風,有些功勞可不是那麼好掙的。”沈老夫人語重心長的開口。
這世道,誰人不喜歡富貴和權勢呢?
她也亦然。
隻是有些人的胃口啊,是喂不飽的。
俗話講,人心不足蛇吞象,她們沈家祖上沒有顯赫勳貴,能走到今日,已經是燒了高香,她也早就滿足。
可她了解自己的兒子,他還想著更近一步。
隻是那功勞,又豈是那麼好爭的?
沈景川頓了頓“娘是怕我拿意姐兒的婚事,去攀附權貴?娘,您怎麼能這麼看兒子,意姐兒到底也是我的女兒!”
沈老夫人緩緩道“就怕你覺得富貴窩都是好去處,罷了,意姐兒年紀不小,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,你這個當父親的,多費些心。”
“是。”
沈景川離開後,沈老夫人疲憊的靠在床上,看向秋蓮忍不住再度問“你說,我真的錯了嗎?”
秋蓮頓了頓,輕聲道“奴婢以為,有些事許未必就是二小姐所為,隻是秦氏若針對到二小姐頭上,二小姐總不能一味忍氣吞聲。”
沈老夫人微怔,緩緩道“可我責問意姐兒,她並未辯駁……”
秋蓮輕聲道“許是二小姐傷了心,畢竟當年您沒能為她和大少爺做主,她心中一直委屈,如今您為了另外幾個哥兒和姐兒,苛責於她,她難免同您置氣。”
沈老夫人垂下眸子,緩緩道“罷了,兒孫自有兒孫福,若是蠢的,就算我能護住一時,也護不住一世。”
玉佛寺,後山。
麵戴銀白色麵具的男人站在山巔,居高臨下的遠眺著江海。
雲山霧繞、枯樹橫斜,殘陽斜掛在枝頭,衝淡了漫山遍野的肅殺和蕭瑟,給這座山巒鍍上一層餘溫。
金色的佛塔在殘陽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,遠處石壁間的大佛平和莊嚴。
“沈姑娘讓我向您轉達謝意,多謝您兩次出手相救。”琴心立於男人身後,料峭寒風裡,少女挺拔秀美。
男人鳳眸微抬,帶著幾分邪肆,薄唇輕啟“謝?你告訴她,謝人,要有誠意。”
琴心頓了頓,沉默。
男人再度道“說說,這些日子都讓你和劍魄乾了什麼。”
琴心利落道“回府前,沈小姐讓我和劍魄服下了‘月飲’之毒,回府後,沈小姐讓劍魄朝沈家大小姐潑…潑了一盆狗血……”
男人挑了下眉頭,眼底多了抹玩味。
琴心想了想,猶豫一瞬道“今日事畢,沈小姐讓丫鬟散布自己‘八字命硬、刑克夫家’的流言。”
男人頓了頓,冷笑出聲“她倒是果決。”
琴心不敢多言,畢竟主子最討厭的東西有三,一是廢話太多,二是長的太醜。
這會,沈舒意在房內正自己擺著棋盤對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