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清早。
沈舒意正在倚窗看雪,同時也在等著小舅舅趙德海的消息。
離那場大雪越來越越近,寒冬也快到了。
沈舒意估摸著時間,當是在那場秋獵以後,溫度驟降。
為了迎合太後的壽辰,所謂的秋獵其實已在冬日,而後沒過太久,就是年關。
隻是這一年,著實難過。
“小姐,宋世子派人給您送來的拜帖。”金珠自外麵進來,低聲開口。
沈舒意接過後,入目,隻有簡單的一行字。
【誠請沈小姐,巳時一刻,前往福瑞樓一敘——宋廷善敬上。】
盯著熟悉的字跡看了一會,沈舒意垂下眸子,將信箋燒成灰燼。
看樣子,那少女的命終究是留在了這個冬日。
宋廷善請她過去,無外乎試探她的深淺,一來想讓她閉嘴,二來則是隱形的示威,宣告他將迎來的勝利。
“小姐,您要去嗎?”金珠站在沈舒意身側,問。
因著學字已經有段時日,眼下幾個丫鬟雖然還寫不太好,但識字卻已經不成問題。
沈舒意輕聲道“去,自然要去。”
金珠忍不住道“隻是眼下京中…都在議論您的和大小姐的八字……”
閨閣少女,八字雖然多不外露。
但是眼下京中關於沈靜語和她的傳言,卻是不斷,一個天定貴女,一個刑克夫家,難免被人拿來討論和比較。
這話雖還未傳到沈景川耳中,可丫鬟們慣常出入市井,最能聽到大家的閒談。
“您這個時候和宋廷善見麵,恐怕會影響名聲。”
金珠著實怕這事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。
沈舒意垂下眸子,淡聲道“不要緊,壞一點沒什麼不好。”
畢竟按照她對沈景川的了解,他那日雖為自己那番話動容,可在官場上的混的人,哪有幾個心慈手軟的,許是等過了那個勁兒,便又盤算起她的婚事了。
她總歸不能把希望,都寄托在她父親對她的那丁點‘疼愛’上。
對上金珠憂慮的目光,沈舒意不免安慰道“我戴上帷帽總好了吧。”
金珠的臉色這才好看些。
半個時辰後,沈舒意來到福瑞樓二樓。
臨窗的一處,四周用竹簾隔開,竹簾自屋頂懸掛而下,以輕薄的紗線縫製,上麵繪有雅致山水,既將此處同四周隔開,又確保外人可以透過紗簾看到裡麵的動靜。
換言之,是男女相見最合適的地方,以免傳出風言風語。
沈舒意頭戴帷帽,身上披著一件淺紫色的披風,在小二的熱絡下,步入此間。
蕭廷善臨窗而立,單手後背,手中把玩著一對白玉核桃,隨著男人修長的手指輕輕轉動,時不時發出清脆乾淨的聲響。
沈舒意摘下帷帽,放在桌旁,音色清越“宋世子邀我在此處相見,想來必有要事。”
蕭廷善聞聲轉過身來,視線落在麵前的少女身上,又一次認真打量起她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