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舒意收回視線,隻提醒自己不能再看。
偏在此時,男人鳳眸微抬,同她四目相對。
謝璟馳勾了下唇角,眸色裡多了些玩味,沈舒意神色不變,提筆落字,隻覺得美色害人……
這樣的姿色,難怪能讓漢陽郡主那樣的天之驕女都緊追著不放。
不過想起近來傳出的關於這位謝大人的傳言,沈舒意便又覺得好看的東西都是有毒的。
傳聞這位謝大人入了大理寺後,短短數月,連斷十八宗懸案,問斬三百五十七人,手段狠辣、心思莫測,大理寺石階上的血水,每日衝刷不斷,卻仍舊洗刷不淨。
嘖,這人若非眉目間的那份清正,實在不像個好人。
收回思緒,沈舒意眼前便浮現危崖倚天、層巒萬丈,雲山霧靄,月影銀濤。
孤狼野兔深藏,少年將軍輕狂,烈馬係紅纓,銀槍泛寒芒!
不消片刻,沈舒意便沉心靜氣,從容落筆。
筆走龍蛇、字跡遒勁有力,一氣嗬成。
提筆雖晚,沈舒意停筆卻早。
為防帝王等的太久,見她收手,一旁便有太監上前,將她寫的詩詞收走,呈到乾武帝麵前。
此刻,乾武帝麵前已經堆滿幾份手稿。
俊美的帝王沉眸看著上麵的詞句,每看過一份,便讓身旁的太監交給太後一份。
母子二人一道品鑒後,為防臣子無聊,便也讓太監依次呈給下首的大臣去看。
另一邊,沈靜語和周綺雯皆在儘心雕琢詩詞,倒不如沈舒意那般肆意。
周綺雯的父親和祖父亦是當朝大儒,才學不差,故而周綺雯也頗有才華,並不遜色。
沈靜語雖也稱得上是名副其實的才女,可許是上次受凍抄書傷了身體和眼睛,如今落筆仍止不住發抖。
沈靜語臉色發白。
她自回府之後,其實托八殿下的關係找宮中的禦醫仔細為自己調理過。
這幾日,提筆落字時其實已無大礙,可以達到以前的水平。
至於眼睛,傷了便是傷了,確實不如以往。
但她也試過,隻要將字寫的大些,憑這些年的功底,倒也不差。
隻到了這個關頭,沈靜語也說不清緣由,手又開始不受控製的發抖。
越是抖,她便越是沉不住氣。
縱有兩次寫的還算不錯,卻也仍舊覺得不甚滿意……
不,她不能在這個時候輸給周綺雯,若是輸給周綺雯,便等於靜妃輸給了柔妃。
到時,靜妃心中對她有了成見,即便日後她能嫁給八殿下,靜妃心中也必有不滿。
越是這樣想,沈靜語便越是緊張。
可越是緊張,手便越是不受控製的發抖,寫出的字便越是少了幾分風韻。
好不容易從頭至尾寫完一卷,沈靜語隻覺得仍不滿意。
這字若放在尋常人家尚看的過去,可在滿是才女的朝堂之上,實在是看不過眼。
若是惹得陛下和太後不滿,怕是會被整個京城嘲笑。
沈靜語沉眸將手稿放在一旁,打算再寫一次。
可時間本就不多,她仍舊難掩心底的急切,但好在,最後寫出的字跡,還算讓她滿意。
周綺雯這會也已收手,視線落在沈靜語身上,嘴角扯出一抹冷笑。
“時辰到!”
太監尖銳的聲音響起,所有人不得不停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