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舒意的話,成功擊中了蕭廷善內心最敏感也最介意的地方。
蕭廷善攥緊藏於大氅中的手,喉結微動,看著場中意氣風發的少年,心頭生恨。
他並非不擅此道,或者說他自幼文武兼備,隻是他這副身體,吃不了苦,受不了累。
沒人知道,他有多渴望同他們一道,執刀練劍,上陣殺敵,策馬揚鞭、挽弓射月。
可惜,他隻能站在一旁遠遠的看著…似乎永遠也沒有機會參與到其中。
蕭廷善收回思緒,視線再度落在少女的側臉上。
沈舒意,她明明知道他有多渴望連城能出手相救。
可偏偏…她一而再再而三壞了他的好事!
到如今,她還這般嘲諷於他,蕭廷善心中憤恨又不甘,情緒無端的複雜。
“小姐,該喝藥了。”金珠頗有眼色的端了個瓷盅湊上前來。
沈舒意轉頭看去。
金珠則是道“先生刻意囑咐過,您氣虛體弱,早年多有虧空,一定要好好調理,否則日後容易落下病根……”
金珠素來能說會道,隻當沒見著蕭廷善一般,說出來的話,卻句句都戳在蕭廷善的心窩子上。
沈舒意皺了下眉頭,淡聲道“太苦,明日再喝。”
聞言,蕭廷善垂在身側的手攥的更緊,氣息都有些亂了。
金珠堅持“不行!先生交代了,你必須喝,否則奴婢隻能告訴給公子!”
一旁的玉屏當下道“小姐,您就聽先生的吧,大公子如今已經好轉許多,待您回府,說不定能給您一個驚喜。”
蕭廷善輕咬起後槽牙,又惱又恨。
可他左右不了沈舒意,隻能咬碎了一口銀牙往肚子裡咽。
連城當真那般厲害麼?
沈舒寒當初傷的可不輕……
若是他也能得連城相救,是不是也能一展抱負,而不必日日為了生死而憂心。
沈舒意歎了口氣,接過藥碗,溫聲道“下次不要再端到外麵來了,喊我回去便是。”
金珠乖順道“是。”
蕭廷善強迫自己移開視線,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趙寶鯤和趙寶鵬兄弟身上,目光複雜。
清遠侯府的起勢,應當當真同她有關。
隻是蕭廷善看不透,她到底想要什麼。
若是富貴、若是權勢,她又何必如此得罪蕭鶴羽和自己,可若不是,那她汲汲營營,謀算的又是什麼?
“宋世子當真不去試試?”沈舒意再度勸道。
這次,她聲音不小,旁邊當即有人道“沈二姑娘,這你恐怕就不知道了,宋世子身體抱恙,生有頑疾,故而是不可能上場的。”
“沒錯,宋世子若是上場,恐怕會要了他半條命的。”
“哎,說來也真是可惜,宋世子一表人才,結果卻隻通文墨、身體孱弱,實在遺憾。”
“是啊,宋世子這身體怕是連弓都拉不開的,而且就算勉強能拉開又有什麼用,還不是射不中,何必上去自取其辱。”
一行人替蕭廷善解釋,本是好意,可莫名的,這些話在這一刻,卻讓蕭廷善覺得說不出的刺耳,讓他難以接受。
不,他拉得開那張弓,也射的中那些箭,他隻是射出之後會力竭,會吐血……
沈舒意挑了下眉頭,輕聲道“這樣啊,那還真是無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