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漓沒用兵器,亦沒用內力。
他像是發泄般,一拳接一拳狠狠砸在柴彬的臉上。
柴彬最初不做反抗。
可到後來,亦是被激出幾分血性,奮力和江漓扭打在一起。
沈舒意隻在一旁看著,並不打斷。
任柴彬有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,或是有再多的悔恨,總有人會在相同的境況下會做出不同的選擇。
哪怕當年,他願意給江漓報個信兒,至少今日,江漓不會這般恨他。
沒多久,柴彬便癱在地上,再無還手之力。
江漓喘著粗氣,眼底滿是洶湧的恨意。
他喉結微動,緩緩垂下眸子,遮住眼底的淚光“你都知道些什麼?”
柴彬死咬著牙關不做聲。
江漓半跪在地,一把抓起他的衣襟“你還打算瞞到什麼時候?你對得起麓山之戰死去的十萬將士麼!你對得起昔日和你並肩作戰的兄弟嗎?你對得起我爹對你寄予的厚望嗎!對得起我娘每日為你準備的蹄髈麼……”
說到最後,江漓自己已是涕淚橫流。
那時,他們幾個兄弟成日混在一起,打打鬨鬨,雖有矛盾,卻也有著過命的交情。
任是平素再怎麼爭搶,可真若是上了戰場,仍可以毫無保留的將背後留給對方。
柴彬練武勇猛有餘,時常追著敵軍就會上頭,他爹為防止他有朝一日落入敵軍的埋伏,不知道替他操了多少的心思。
他娘知道柴彬喜歡吃蹄髈,每日隻要一見柴彬跟著他回來,必定會叫人準備一道蹄髈讓他吃個夠。
那些他不敢回想的記憶曆曆在目,每想起一幕便說不出的錐心刺骨。
可眼前這個人,分明早就變成了他不認識的樣子,再不是他記憶裡的那個人。
柴彬痛苦的閉上眼睛,他不知道麓山之戰的真相時,尚且能說服自己,人哪有不往上走的呢?誰會蠢到一直站在原地。
可當他知道麓山之戰的真相,知道那十萬冤魂長埋麓山,他便再也難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。
可蕭鶴羽告訴他,他隻是替大乾清掃一些無用之人罷了。
待到他登基帝位,他柴彬,會成為朝堂的中流砥柱,會成為大乾的肱股之臣。
他彆無選擇,隻能被推著向前走,隻能去享受這一切,因為,一旦他回頭,那就隻能是死路一條,整個柴家都隻能是死路一條!
“說話啊!”江漓怒吼出聲“等你到陰曹地府,你有臉麵對他們麼!”
柴彬唇瓣輕顫,半晌,他緩緩睜開眼睛,輕聲道“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訴你,但我有個要求。”
江漓氣笑,眼角滲出一抹血淚。
“柴彬,你真讓我惡心!”
柴彬對上他那雙失望的眸子,不在意的笑了笑“能怎樣呢?反正已經到了如今這步。”
江漓還想再說些什麼,沈舒意卻適時打斷“說說。”
江漓舌頭抵在腮幫,緩緩收了拳頭,一雙眼猩紅,似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。
“若是事發,柴家難逃一死,我要你幫我保下柴家三條命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