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紅霞今年五十二歲,也是快要奔六的人了,報告彈指一揮間,也就是眼睛一睜一閉的事。
年紀大了的人,就想身邊能有個知冷知熱的。
原主還在時,劉紅霞就經常過來找她說說話,幫著原主喂雞喂鴨,是一個挺熱心腸的人。
然而,老話說的好人無完人,金無足赤。
她這人呀,有一個毛病。
而且,這毛病還不小。
“丫頭啊,你說咱倆咋就這麼命苦呢?身邊也沒個可依靠的人,老天爺瞎了眼呀,讓洪水把咱們家裡的人都衝走了。”
“這命怎麼就這麼苦呢?”
“咱倆怎麼就那麼命苦呢?”
……
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句話,聽得薑晚頭都要大了。
事情已經發生了,人都死了三年了,哭天喊地又有什麼用?又不能把死人哭活。
一味地自怨自艾隻會讓自己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,日積月累,人就會生病。
腦子裡都這麼個想法,那日子也太難熬了。
劉紅霞還在自顧自的說著,情到深處,她不禁落下淚來。
“劉姨,你把鹽遞給我吧。”薑晚忍不住出聲打斷了她,再讓她說下去,她耳朵都要起繭子了。
“行,姨給你拿。”劉紅霞擦擦眼睛,站起來,從案板上拿起裝著鹽的小瓶子。
薑晚無比自然地伸出手。
劉紅霞卻輕聲嗬斥她“鹽不能用手接,快放下。”
薑晚擰眉,但是還是聽她的話收回手。
劉紅霞將瓶子放在了灶台上。
薑晚不理解,為什麼不可以用手接?
心中疑惑,她便問了出來,“劉姨,為什麼不可以用手接鹽呀?”
“這個……”劉紅霞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,隻能含糊得說道“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,我小的時候,我媽就是這麼跟我說的。”
祖宗傳下來的規矩?
“行吧。”薑晚點頭,隨口敷衍著。
劉紅霞卻又陷入了某些回憶中,她盯著裝著鹽的小瓶子,目光幽幽。
“以前……”
薑晚切菜的手頓住,又來了。
劉紅霞才起了個話頭,就被打斷了。
,劉姨。”薑晚笑得乖巧,“你能不能幫我把掛著的臘肉取下來洗一下,我個子矮,夠不到。”
兩麵牆上各釘著一顆釘子,鐵絲在釘子上繞幾圈,就可以掛東西了,這是農村人常用的辦法。
“啊?那行。”劉紅霞愣了下,想好的話被她咽回肚子裡。
自己這是怎麼了?
那丫頭明明笑著呀,怎麼我就不敢說話了呢?
劉紅霞想不明白。
她又看了看薑晚,對方正認真地切著土豆,看著刀工還不錯嘞。
那土豆條她都不一定能切那麼細。
劉紅霞又試探道“這肉要全部洗嗎?”
“洗。”薑晚頭也不抬,“你快洗吧,洗完就切了下鍋,我都快餓死了。”
聽這聲音,倒真像是餓了,有氣無力的,最後幾個字都飄著。
劉紅霞麻利地將掛著的臘肉取了下來,她個子高,稍微踮一下腳就能拿到。
不一會兒,她就將臘肉洗的乾乾淨淨。
“這次總能讓我說個痛快了吧?”劉紅霞心裡想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