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將軍見到下人端來這麼一大碗血,吃了一驚。
他語無倫次地說“這…不是說…兩三滴就夠了嗎?怎麼這麼多?”
謝書月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話術,勸道“爹,這可是長公主的一片心意,如今長公主是痛也受了,血也流了;若你不喝的話,那不就是浪費了長公主的心意,讓她白白受痛嗎?”
她撒著嬌,語氣軟糯,但說出的這番話,沒有一個字不在“理”上。
蕭丞相也趁機補充道“現在最重要的是,你要快點好起來,這樣才可以助公主早日完成大業。”
他麵色凝重,看向謝望遠的目光悠遠堅定。
“大業?”
謝望遠先是一愣,接著臉上便湧現出激動的神情,他的眼眸倏然亮了起來,充斥著喜悅。
隻要一想到那個“大業”,他便心潮澎湃,不可抑製地全身發抖。
謝書月見縫插針,端起碗,遞到他跟前兒。
“爹,你快點喝,不然這血可就要凝固了。”
三人談話間,那碗血已經隱隱有了凝固的趨勢。
謝望遠端起碗,一飲而儘。
謝書月又遞給他一杯水,讓他衝衝嘴裡的血腥氣。
此時,謝書瑾也扶著薑晚走了進來。
“謝伯父,你且等上三天,三天後,你體內的毒便能解了。”
她的唇色很是蒼白,卻還笑著跟謝望遠說話,關心著他的腿。
那一瞬間,謝望遠似乎在她身上又看到他年少時追逐著的帝王。
將遇明君,生死何懼?
謝望遠抬手抹去眼角的眼淚,也笑著說“末將…謝謝公主。”
接著,他又滿眼心疼地看著她,焦急地說“長公主,你快去歇著,不要再走動了。”
薑晚微微搖了搖頭,笑著說“謝伯伯彆擔心,我沒事。”
她又道“謝伯伯不要再叫我公主了,就叫我的名字吧。”
以後我還得管你叫爹呢。
薑晚被謝書瑾扶著,坐在了椅子上。
謝望遠應了一聲,“好…好,那謝伯伯就謝謝晚兒了。”
奇怪,他今天是怎麼了?眼淚越流越多,還真就擦不完了?
看見謝書瑾沉默地站在薑晚身邊,謝望遠也沒多想。
他這個兒子,一向冷淡,也不愛說話,平時都不出來見客的。
可能是因為長公主對謝家有大恩,他這才肯出來了?
謝望遠越想越覺得,就是這樣。
這孩子雖說冷淡了些,但還是十分孝順的。
他作為老爹,心裡暖暖的,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幾分。
薑晚舔了舔乾澀的唇瓣,今天確實失血有點多,這副身子是肉體凡胎,失血過多該有的反應,她是一個也沒落下。
很快,她便有些頭暈。
謝書瑾的視線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,見她臉色不好,低聲問道“殿下?”
薑晚強撐著睜開眼睛,看向他,“嗯?”
聲音很輕,像羽毛一樣,一陣風就能吹走。
謝書瑾不再遲疑,轉身對謝望遠說道“父親,長公主身體不適,我先帶她去休息了。”
蕭丞相離得最近,他忙道“這是失血過多引起的,快讓她躺著休息會兒。”
謝望遠乾著急,恨不得自己站起來去看看薑晚的情況。
“你快帶晚兒去休息,叫府醫來看看。”
“你說你也是,也不知道勸著點晚兒,讓她不要走動。”
謝書瑾沉默著,將薑晚打橫抱起,快步走了出去。
謝望遠在後麵扯著嗓子喊“你小心點,彆碰到她的傷口…”
謝望遠是既自責又擔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