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離第一章 斷姻緣_和離(全2冊)_思兔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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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離第一章 斷姻緣(1 / 2)

我和謝濯在不周山上乾了一架,打得那山又歪了三分後,西王母終於同意我與他和離了。

“我他媽實在受!不!了!了!”

當好友蒙蒙問我,我為什麼和謝濯鬨得這麼難堪時,我終於忍無可忍,脫口而出:“那盤菜我他媽就是一定要放辣!”

蒙蒙蒙了似的看著我,緊鎖眉頭微張唇齒,狀似癡呆,仿佛聽傻了。

“啊?”她半天又憋出兩個字,“就這?”

“就這?!”我出離憤怒著,“什麼叫就這?!這五百年,隻要在他謝濯的眼皮子底下,他不吃辣,我有吃過一口辣?他不喝酒,我有喝過一口酒?這一天天的,府裡的東西淡得不如去吃屎!五百年!我忍了五百年了!我就是想當著他的麵吃口辣,這很過分嗎?!”

蒙蒙一言難儘地看著我:“都成仙的人了,口腹之欲怎麼還這麼重……再說了,你要實在饞,你悄悄吃不就完了嗎……”

我淡淡瞥了蒙蒙一眼:“他謝濯謝玄青是什麼人你忘了?”

蒙蒙沉默了。

準確地說,這個姓謝名濯字玄青的男子,他不是人,他也不是仙,他是個妖。

傳說中北荒海外的大妖。

他的原形,即便是成親五百年後,我也沒有摸清楚,但我清楚的是,當年我要與他成親時,昆侖上的諸位仙家都顯而易見地不同意。

人人見我都會問上一句——“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?”

我不知道,這昆侖上,也沒有任何人知道,但大家都知道他很危險,他的妖力與神秘讓西王母也有些忌憚。

但我現在知道了!

“他是個獄卒!是個夢魘!是個傀儡大師!”

“而我就是他的囚徒!他的傀儡!”我一肚子的憤怒與抱怨,“這些年,我哪怕趁他不在,偷偷喝了一口酒,隔了三五日等他回來,他從門外一過就能聞到!那鼻子比哮天犬的都靈!每次被他抓到,都少不了一通教訓和數落。我也是堂堂一個上仙,我不要麵子的嗎?”

蒙蒙不敢吭聲,巴巴地望著我。

“這光是吃的也就罷了,隻要是他在府裡的日子,我尋常穿什麼,去哪裡,與誰見麵,通通都要經過他的同意,成親一二百年我也都忍了,五百年了!還這樣!這未來成千上萬年的日子,我難道都要這麼過嗎?!”

蒙蒙應和:“那這確實不行……”

“最過分的是我去營中巡視時,他隔三岔五地便來探班查崗,就上個月,我在營中練兵,就和那新兵過了幾招,就幾招!被他看到了,結果那新兵的牙差點沒被他打掉,還美其名曰幫我練兵……搞得我在營中被老將嘲被新兵躲的,我這怎麼工作?”

我越想越氣不打一處來:“他就是個控製狂!我必須跟他和離!一定要離!”

我話音剛落,正吃著果子的蒙蒙忽然看著我身後,半張著嘴巴,任由手裡的果子掉到了地上。

我順著她的目光往身後一看。

謝濯,我話題的主人公正站在我的身後,穿著一襲一成不變的黑衣,他那凜冽又懾人的冷漠目光,刀一樣紮向我。

“伏九夏。”他叫我,連名帶姓的。

我撐住氣場,回敬他以排山倒海的冷漠。

“嗯?”

“去月老殿。”他很慢地說著後麵這兩個字,“和離。”

求之不得!

我和他一路走到月老殿,誰也沒多說一個字,月老躲得不見蹤影,隻派了個被嚇得跟鵪鶉一樣的童子出來。

童子舉著一個托盤,托盤上放了一把綠色的剪刀。

“這……這綠剪刀斷姻緣,斷了,就再也接不上了,二位上仙……要不要……再想想?”

我邁步到童子麵前,抬手便拿起了綠色的剪刀。

我拿起剪刀的這一瞬間,係於我倆手腕上的紅色姻緣線慢慢顯露。

我回頭看向謝濯,他也正望著我,漆黑的眼瞳平靜無波,但又好似比平日裡更暗了幾分,在那眼瞳深處映著的我的影子似乎在微微顫動。

參天的相思樹被風一吹,沙沙作響,我與他腕間的紅線隨風搖曳。

五百年前,也是在這兒,我和他刺破了自己的掌心,十指相扣,掌心相對,血脈相融,成姻緣之線,繞於彼此腕間,以示從此往生,長相廝守,再不分離……

而如今……

我仰頭看著謝濯,嘴唇動了動,到底是吐出了一句話來:“那盤菜,我就是要放辣。”

“放辣便不許吃。”他給的回應也很快。

我一抿嘴角,忍住這熟門熟路躥出來的心頭火。

“你管不著我了。”

“哢嚓”一聲,我用綠色的剪刀,不費吹灰之力,剪斷了我們腕間的紅線。

風一吹,繞在腕間五百年的紅線,消散於無形。

謝濯垂下眼眸,看向我的手腕。

他一張臉生得冷峻,唯獨那眼上的睫毛,如羽如扇,此時被陽光一照,在他眼下投出一片三角形的陰影,竟襯得他的臉色有些蒼白,也烘得他的情緒有些許孤獨與蒼涼。

他當然該不開心。

成親五百年了,我聽得最多的便是他冷冷地對我說這不許那不行,他在生活中的方方麵麵都充滿了控製欲,他對自己設計的規矩與條例總是無比在意。我如此乾脆地剪了姻緣線,想來又是打亂了他不少規劃,惹了他不悅。

不過,一如我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,他管不著我了,我也管不著他了。

從此以後,一彆兩寬,各生歡喜,他的情緒與我無關,我更不用再受他的氣了。

我把綠剪刀放回童子的托盤上,一拂衣擺,轉身離開,不再看謝濯一眼。

我倆的府邸自會有人去收拾,謝濯離不離開昆侖與我無關,而我打定主意要搬離我倆以前住的地方。在新家安置妥當之前,我寄宿在了蒙蒙的仙府上。

夜裡我想跟蒙蒙一起睡,蒙蒙還有些怕:“不不不,你忘了,以前咱們一起出去玩,你跟我睡一個帳篷,被謝濯知道後,他好好說了我一通的,讓我給你單獨備個帳篷……我怕……”

看看!這謝濯!都給我的朋友們留下了什麼陰影!一個女孩子!何至於?!

“我都與他和離了,你怕什麼?”我挺直腰杆,“睡!就一起睡!”

“哦……”她撓撓頭,“忘了。”蒙蒙撐著頭在我身邊躺下,她好奇地問我:“九夏,你和離了會不會不習慣啊?”

我撇嘴:“自在得不習慣?”

蒙蒙打了個哈欠:“五百年前,全昆侖的仙人都反對你們,你要死要活,冒天下之大不韙,要和他在一起……我還以為,這一定就是彆人說的命中注定了,沒想到……這世間的姻緣,竟然是會變的……”

蒙蒙說完就睡著了。

我睜著眼,躺在床上,腦袋裡盤旋著的全是她最後那句話。

這世間的姻緣,是會變的。

沒有大是大非,沒有血海深仇,隻是因為在相遇時,彼此都沒有看見的一個小毛病,被時間發酵後,膨脹成一個無法忽略的巨大矛盾。

時光殺我,殺他,也殺這世間的一切。

區區姻緣又怎能幸免?

這一夜我用了不少時間才睡著,我不想去追究原因,但我沒睡多久,很快被一陣天搖地動晃醒了。

有妖氣,很不妙。

我驚醒了。

旁邊的蒙蒙也揉了揉眼睛:“怎麼了?”

蒙蒙是個養花種草的小仙,當然不能讓她出去。我安慰她:“你睡,我去看看。”

話一出口我方覺有些熟悉,細細一回味,原來是以前謝濯經常對我說的話。

來不及多想什麼,我推門出去,隻見高聳入雲的昆侖之巔上,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窟窿,明月星辰似乎都被那窟窿撕扯著,那窟窿仿佛要將整個天空吞噬。

那是個什麼玩意?我正驚駭,頭頂上,仙人禦風而過,耳畔傳來不知從哪兒飄來的驚惶呼喊:“謝玄青動了盤古斧!快去阻止他!”

我當即驚呆。

盤古斧蘊含開天辟地之力,鎮在昆侖之巔,令天下妖邪勿進,千萬年來都守護著昆侖的安寧。

謝濯瘋了嗎?他一個妖怪動盤古斧作甚?!他不怕被盤古斧的力量震得七竅流血而亡嗎?

我心頭大急,揮袖禦風,急速超越空中的仙人們,飛向昆侖之巔。

離山巔還有數十裡,我遠遠便看見了被一道屏障阻攔在外的一眾仙人。

大家祭出各種仙家法器,術法打在屏障上,卻如打進了棉花裡,通通被吸收了。

這是謝濯的結界,以前我見過,他人越攻,結界越強。

“彆打了!”我喝止眾人。他們轉頭看見我,一愣之後,劈頭蓋臉的責罵質問便都衝我而來。

什麼謝玄青是不是瘋了!什麼誰讓你與他和離?什麼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讓你們成親等等。

吵吵嚷嚷鬨成一片,吼得我腦仁嗡嗡作響。

我來不及和眾仙多解釋,細細回憶過去,到底是將破解的辦法想起來了幾分。

我嘗試著用謝濯教過我的方法去解,但我的手掌剛碰到結界,那結界便自動打開了一個口子。

我一愣,謝濯……這是讓我進去?

旁邊有仙家心急,想要鑽進去,可他剛探了個腰進去,那結界便立即合上,將他直接卡在那裡,進不得出不去。

我又碰了碰旁邊的結界,果然又打開一個口子。

我沒再猶豫,一頭紮了進去。我剛踏進來,結界便立即在我身後合上。

我抬眼望去,昆侖之巔一片烏漆墨黑。

“謝濯!”我喚他的名字,黑暗中有個光點一閃而過,我立即循跡而去,穿過一片黑霧,正是慌亂無序之際,忽然我撞到了一堵無形的牆。

牆上清風一過,謝濯一身黑衣坐在牆後地上,他手裡像拿玩具一樣拿著的,正是昆侖至寶——盤古斧。

在昆侖上,我所知道的,唯一能拿起盤古斧的仙人,隻有西王母……

我當即冷汗就下來了。

謝濯力量強大,但我沒想到他能強到這個地步……

我不由得想到這些年間,我幾次忍無可忍之下與他動手的場景……我以為是互毆,沒想到……

是我僭越、唐突、得罪了……

我此時後知後覺,原來,我曾在死亡邊緣那麼自由地來回試探,反複橫跳。

“你要乾什麼?”我忍住後怕的情緒,嗬斥他,“你快放下盤古斧,你我之間的事,我們自己解決,犯不著動它。”

這玩意輕輕一揮,可是能將昆侖劈成兩半的!

“伏九夏。”他把玩著盤古斧,“你管不著我了。”他說著這話,抬頭看了我一眼,眼神中,一如空中黑洞般,是吞噬一切的寂靜。

他揮手一劈。

我一聲驚呼。隻見夜空之中宛如天門洞開,將昆侖之巔的石頭紛紛吸進去。

我與謝濯身上的衣袍和頭發,在風中散亂狂舞。

“謝濯!你到底要做什麼?”

“我要去彌補我的過錯。”他冷漠地說著,從地上站起身來,“等我回來,我就可以殺你了。”

我震驚!聽聽他說的這是什麼話!我倆和離而已,他竟然要殺我?

我忽然覺得這五百年,我怕不是成了個假婚!這個謝濯你誰?!我好像並不認識你啊!

空中的裂縫吞噬一切的力量越來越大,謝濯的身體向空中黑色窟窿飄去,他手中還握著盤古斧。盤古斧事關昆侖安危,我心想,無論如何,不能因為我和謝濯的恩怨而連累昆侖丟失盤古斧。

我心一狠,一咬牙,直衝空中而去。

謝濯看著我,眼睛微微一眯,他一抬手,勾勾手指頭,一陣強烈的風衝我襲來,裹挾著無數石塊。我能感覺到,他不想殺我,他隻是想攔住我。但我……

“殺不殺的以後再說,你現在先把盤古斧留下!”我壓著一股怒氣,冒著無數亂石直衝他而去。

謝濯眉頭一皺,似乎沒想到我竟這般豁得出去。

待他再要抬手時,我已經撲到他的身前,探手去搶那盤古斧。

正在此時,我忽覺後背一涼。天上黑色窟窿裡仿佛飄出了黑氣將我纏住。

謝濯眉頭緊皺:“放手。”

“把盤古斧放回去!”

謝濯一聲低喝:“放開!”他話音未落,我隻覺眼前一黑,似乎是那黑氣裹住了我的腦袋,狂風驟然從我耳邊消失,我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漆黑寂靜。

謝濯不見了,昆侖之巔也不見了。

“謝……”我剛開口,緊接著,一股劇烈的疼痛從身體內部侵襲而來,我仿佛被無數隻手撕扯著,拉拽著,向著黑暗的深淵不停下墜。

仿佛是要將我從這昆侖之巔,帶入十八層地獄……

我猛地吸了一口氣。寒冽的空氣衝入胸膛,讓我霎時清醒了過來,我驀然睜開眼。

極目望去,是月明星稀的夜空,萬裡正無雲,夜空中正好有三兩顆流星劃過。

這一片靜謐悠閒,顯得我方才的混亂與痛苦,就像一場夢。

肯定是夢,我安慰自己,謝濯一個妖怪,怎麼能拿到盤古斧呢,他又怎麼會說想要殺我呢,一日夫妻百日恩,我們成親五百年了,和離而已,哪兒犯得著喊打喊殺……

我心頭的話音還沒消,一轉頭,就看見了坐在我旁邊的黑衣人。

謝濯,我的前夫,身上帶著寒氣,眼眸暗藏殺機,他手中還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一個破斧子,宛如昆侖外傳說裡那些恐怖的殺人魔。

我嚇得倒抽一口冷氣,當即彈坐而起,屁股蹭在地上連退三米,然後戒備地看著他。

他沒什麼表情,打量了我半晌,微微垂頭,低聲呢喃了一句:“我還以為,你就這樣死了。”

什麼意思?

是擔憂我昏迷太久,還是遺憾我沒死透?

我不敢問,這一朝和離後,謝濯的脾性讓我著實看不太懂。

以前他雖性子冷了些,話少了些,規矩多了些,但我好歹是能感覺出他的情緒的,是開心是難過還是不滿,是要發脾氣還是在鬨彆扭,我都能很輕易地察覺到。

而現在……

他似乎把他與外界本就不寬敞的溝通之門給徹底關上了,還閂了門閂,釘死了門頭,在門外麵扣上了一千把鎖……

我看不透,也猜不到他的所思所想。

就像……

才認識他那時一樣……

他沒再與我多言,拍拍衣服站了起來。

我也帶著疑慮跟著他站了起來。但就在行動的一瞬間,我的腦袋忽然有些發暈,手腳酸軟得仿佛沒了筋骨,我一個沒站穩,又坐了下去,謝濯看了我一眼,沒管我。

以往不管我是自己修行摔了還是坐在地上玩,隻要被謝濯看見了,他都會走到我身邊,沉默不語地伸出手,等我自己乖乖地把手放到他掌心,把我拉起來後,他就會訓我:“地上涼。”

如今,到底是和離了的夫妻,也沒什麼好感傷抱怨的。

我撇撇嘴,任由自己在地上坐著。

“你這是帶我來了什麼地方?”我環顧四周,隻覺得既熟悉又陌生。

“昆侖之巔。”他回答我。

我更疑惑了,我們本來不就在昆侖之巔嗎?那個黑窟窿呢?他的結界呢?外麵那些因為他動了盤古斧而要找他拚命的仙人呢?

我不解地望著他,他對上我的目光,沉默良久,最後還是向我解釋道:“五百年前。”

五百年前是個昆侖的什麼地界?

我正思索,腦袋忽然轉了個彎,我反應過來了:“五百年前?!”

我震驚地看著他,隨後目光僵硬地一寸一寸地往下挪,最後落到他掌中那把幾乎報廢了的斧頭上。

我終於注意到了那斧頭上的花紋,那正是昆侖上的仙人,從小要在學堂上學習,記憶並畫出來的花紋,屬於鎮山仙器盤古斧的紋路……

“你……你用盤古斧向天劈開的莫不是……”

他嘴角終於勾起了一絲弧度,是輕蔑,是不屑,更是譏諷:“對,是時空。”

我沉默了,也慌了。

我想我這五百年可能真的嫁給了寂寞,所以我才對我前夫的力量一無所知。

謝濯他……他到底是個什麼妖怪?!

“你……你為什麼能握住盤古斧?還能以妖之身使用仙器,還能劈開時空……還能帶我一起回來……”

我越說聲音越小,這一件件事,一層層累加,每件事情都比上件難上千倍百倍不止……

而謝濯好像玩一樣就做到了。

我腦袋被震得發蒙,而謝濯卻眉眼淡漠地將那盤古斧一轉,盤古斧登時化作一道光華,鑽入了他衣袖中。

看看多麼輕而易舉!

他也挑了個最無足輕重的問題回答我:“我沒打算帶你過來。”

“你到底要乾什麼……”

謝濯背過身,走到了昆侖之巔的邊緣,他的腳下,就是千裡雲海,萬丈懸崖。

“伏九夏。”他平靜地喚我的名字,但言語比我任何時候聽過的都要堅定,“你的姻緣,你剪斷了。而我的姻緣……”他微微側過頭,“我也要自己斷”。

話音一落,他邁出一步,身體直接從昆侖之巔墜落。

“謝濯!”我撐著發軟的身體,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到懸崖邊。

這小子難道是想不開要來五百年前跳崖嗎?!

可等我剛撲到懸崖邊上,一陣狂風呼嘯而過,謝濯的妖氣裹挾著夜風自昆侖之巔下的雲海中穿梭而過,他的身影在雲海中畫出一道清明軌跡,宛如天上的銀河,美麗又疏離。

我想我剛才定是傻了,他一個能用盤古斧劈開時空回到五百年前的妖怪,還能跳崖摔死?

而此時此刻,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,我腦中回響著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,終於想明白了謝濯的目的——

他是來改變曆史的。

他想阻止當年的我與當年的他相識相愛。

他想把我和他的姻緣,從源頭斬斷。

他為了以後我們不和離,乾脆回到以前,讓我們不成婚……

“這妖怪……”我不由得感慨,“思考問題的角度,還真是刁鑽得有點清新脫俗……”

真是藝高人膽大,敢想又敢乾啊!

但……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,我捏著下巴咂摸了片刻……

“等等!”我回過神了,“不行!你倒是把盤古斧還回去啊!”

謝濯把五百年後的盤古斧帶到了現在,也就是說,在五百年後的時空裡,昆侖之巔失去了盤古斧。沒有盤古斧的庇佑,昆侖的結界便再難支撐,從此昆侖外的妖邪瘴氣將無孔不入,侵蝕這難得清靜的世外桃源。

無數像蒙蒙這樣在昆侖養花種草的小仙,將極難生存。

謝濯想斷姻緣,我可以隨他去斷,因為這是我倆的事,他如何處理都行。但我倆的事,再怎麼折騰,也不能影響他人的生活。

這是我的底線。

“謝濯!”我衝著一片蒼茫的雲海大喊,自然喊不回來他。

我看著他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茫茫天地中,心頭一急,也不管手腳還酸軟得不成樣子,直接掐了個禦風仙訣便要去追。

可剛學著他一步邁出懸崖,我的身體就像塊石頭入水一樣,直接“咚咚咚”地撞破雲層,往懸崖下墜落而去。

媽的!同樣是被時空裂縫撕扯過的身體,憑什麼他謝濯一來就能適應良好,而我卻變得四肢酸軟宛如殘疾?!

我一看最後一層雲層破開,下麵便是昆侖常年積雪的山地,山上亂石嶙峋,有的石頭被風雪洗刷得宛如石刃。

這紮紮實實地摔下去,哪怕是上仙之體也得斷好幾根骨頭。

我穩住心神,咬破手指,想借血脈之力,嘗試能不能施術成功,但我墜落的速度太快,哪兒還有距離讓我掐訣。

下麵雪地白茫茫的光近在咫尺,眼看著我要來個硬碰硬,忽然,刮來一道風,如絲如帶,霎時將我包裹起來,不過在空中轉了兩圈,我便被穩穩地放到了雪地上。

我喘了兩口氣,仰頭看向天空。

黑衣的謝濯正浮在空中,頭上的雲海擋住了月光,顯得他的神情有些陰鷙,仿佛救我是一件他極其不情願的事情。

但他還是救了。

這看人,不能看他說了什麼,得看他做了什麼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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