峰回路轉。
案件又找到了新的突破口。
刺史急忙問道:“你在哪兒見過?”
“洛州長平縣。”
桑桐微微眯眼,若有所思,“長平縣一富戶遭人截殺,屍體上留下的便是這種痕跡,正常刀痕邊緣清晰,唯有他的刀,鋸齒帶鉤,一刀劃下,層層切刮必見血肉。”
“你這麼一說,我也想起來了。”
秦昭撫掌急道:“桐花縣兩年前出現了好幾樁命案,死者身上也都是這樣的傷痕,尤大人查出作案的是個江湖盜匪,設計抓了他,押解回去的路上不幸被他逃了。”
“難道是他潛回來找尤大人報仇?”
師爺幾人紛紛附和。
“確有這個可能,他恨大人抓他一事,打聽到觀音誕要大人出麵主持,就提前做好規劃,探明路線,潛藏在暗處伺機而動,想一雪前恥。”
“沒錯,這樣說的通。”
“說不通。”
桑桐潑了盆冷水,迎上眾人疑惑的眼神,歎道:“你們斷案不能顧頭不顧腚,盜匪尋仇,自然是怎麼殘忍張揚怎麼做,而此人呢,借刀殺人,栽贓嫁禍,分明是想隱於人後。”
“你們要猜到盜匪身上,正好中了凶手的算計。”
“而且,那盜匪根本沒有作案條件。”
秦昭問:“此話何意?”
“早在一年前,此人於長平縣行凶被抓,現在還在牢裡關著呢,他怎麼可能跑到觀音誕殺人?”
秦昭訝然:“難道此人也是姑娘你抓的?”
“是。”
桑桐毫不避忌的點頭認下,“看來凶手早就想好了,如果不是尤縣令碰巧發病,我路過相救,他順勢栽贓,那此案最終也會栽在那名盜匪頭上。”
“秦大人,還請派人排查今日午時正刻到七刻中間,所有脫離人群單獨行動過的公門中人。”
“好,我親自帶人去查。”
秦昭對刺史拱手一禮,快步離開大殿。
陳寶轉身剛要走,被桑桐叫住,“你去命案現場附近仔細找一找,看看有沒有丟棄的凶器。”
陳寶如今對她心服口服。
沒有辯駁,點頭應下。
身影消失在殿門外。
百姓們被困在院中,翹首以盼,等著他們回來,最先回來的是陳寶,半邊身子都濕了,手裡捏著柄短刀,刀尖還在滴水,“凶手把它扔在了離殺人現場十幾米遠的水譚裡。”
八寸刀,鋸齒狀。
和桑桐判斷的一般無二。
“這種刀比較罕見,要查到出處不難,我已經派人去查了。”
“好。”
桑桐想如果秦昭那邊順利的話,或許用不著這麼麻煩,又等了半個時辰,秦昭帶著人回來了,一臉頹然:“查過了,除了陳寶擅離職守,其他人皆在崗,百姓和同僚都可以作證。”
這個答案委實出人意料。
陳寶驚道:“會不會漏了誰?”
“不可能。”
秦昭煩躁的度了兩步,轉身回來,“衙門就那麼多人,我清點了好幾遍,一個不落。”
眾人聞言麵麵相覷。
那案子豈不是走進了死胡同?
桑桐垂首盯著尤戴春瞧了半響,眸光閃爍,須臾,抬起頭看向殿中一人,“那他呢?”
她看的是師爺馮夷。
馮禹先是愣了下,旋即大怒,“桑姑娘,你這是什麼意思?”
“字麵意思。”
桑桐對秦昭追問道:“這位馮師爺是一直跟在大人身邊嗎?我要是沒記錯的話,在你帶著衙役趕來之前,他就已經在人群裡站著了。”
這麼一說,秦昭回想過後,看著馮夷的目光頓時變得微妙起來,“他是文吏,巡查的事輪不上他,寺中又沒有需要用筆墨的地方,我還真沒留意過他。”
“大人,卑職說也想見識下這百年難得一遇的觀音誕,所以跟著大家一起上的山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