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桐看向樓珩身側那個喚作澤檀的護衛。
他相貌平常,沉默寡言,在幾人中存在感極低,總會讓人不自覺的忽略掉他,就像個影子,安靜而模糊。
他和葉寒聲這些人不一樣。
桑桐猜測他是樓氏培養給嫡係子嗣的死士,專門用來護衛樓珩的安全,大概是她視線在澤檀身上停駐太久,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。
“姑娘不用在意他,他這人三五個月說不出來一個字,跟個啞巴似的,好沒意思。”
葉寒聲一貫擅長東拉西扯,很快將桑桐的注意力扳回來,托他的福,這頓飯吃完雙方熟絡不少。
後麵還要趕路,吃完他們各自回房休息。
剛進門,蠻奴壓低聲問道:“姑娘一開始不是不願意和他們同行嗎,怎麼改變主意了?”
“葉寒聲聽命行事,我要應他的話,日後就會受對方掣肘,反而礙事,但樓珩就不一樣了,他開口便是將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,雙方合作,互相借力,對查案來說更有好處。”
桑桐簡單梳洗後,拔掉發簪,任由滿頭青絲披散在肩後,一邊收拾東西,一邊回道:“咱們在涇州勢單力薄,行事遠不如衙門方便,既然這麼久不見人影,不如挑另一個方向下手。”
找不到柴崧,那就去找害他的人。
蠻奴恍然大悟:“所以那會姑娘問他那些話,是想看看此人值不值得合作?”
“沒錯。”
桑桐眼中精光一閃而過,“我能查到腐屍出自涇州仰賴於稷妄山遍布天下的消息網,可他來自南境,短短時間居然也查到了。”
這位樓都督當真不簡單。
怪不得旁人提起他從來都是交口稱讚……
“說來奇怪,九公子能通過一副畫像就查到涇州城,為什麼這麼久都找不到和世子相關的線索。”
稷妄山號稱天下事,一念知,消息網遍布九州之地,當時世子出事後,桑桐第一時間就給那邊去了信,卻查無所獲。
蠻奴一度覺得他們是浪得虛名。
“崇州叛亂未休,主將擅自離營是大忌,除了軍中幾個親信外,玄甲軍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件事,他們一路上必然是喬裝改扮,查不到也正常。”
說是一念知天下,但天下萬事,眾生芸芸,稷妄山豈能事事知曉?
要不是那群叛賊故意打擊軍中士氣,散布了梅岑山的事,恐怕到現在他們連該去哪兒找人都不知道。
畢竟徐朗他們離開軍營後除了最初幾天有書信傳回,之後再不見隻言片語。
桑桐也隻知道是軍中出了細作,朝廷有人勾結外邦圖謀不軌,他們暗中追查。
更詳細的就無從得知了。
但光憑這些猜測沒有實證,根本堵不住朝中悠悠眾口,隻會說靖安王府陣前失利,擅離職守在先,砌詞狡辯,欺瞞朝廷在後。
那些滿腦子弄權鑽營的小人們等的就是這樣的機會。
蠻奴疑惑道:“那茫茫人海,光憑一幅畫又是怎麼找到線索的?”
“自然是這人比較惹眼。”
桑桐眼底的冰冷被麵具掩去大半兒,隻露出漆黑清亮的瞳仁,看到蠻奴懵懂的看著她,不由一笑,“行了,彆想那麼多,早些休息,一切等去到涇州就知道了。”
“好。”
蠻奴點點頭,走出去順帶替她把門關好:“姑娘早點睡,有什麼需要就叫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