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恩骨子裡是個很有些沙文主義的。
畢竟,看曼德帝國民間的那些財主、小貴族,一個個鼻孔比眼睛抬得還高,又是那樣的做派,由不得讓羅恩不心生嫌惡。
就這種粗陋的水平,和自己前世理解的皇權、王室相比,差的太遠了。
但,一旦接觸到這種真正的權貴圈子,羅恩不由得對自己的疏漏汗顏。
也難怪,如果朝堂上的眾人,都是各懷心思地內鬥、攻訐,曼德帝國,怎會步入大陸列強的前三位呢?
一個國家級的勢力強大,一定有它的道理。
皇帝坐定,用力頓了頓手中的權杖,隨後威嚴地掃視了眾人一遍。
之前與皇帝交往的場合,都是比較親近的距離,所以羅恩也並沒有感覺,這位洛沃三世有如何的威嚴,隻覺得是個心思很多、言辭很糙的酷老頭。
但,等到一個皇帝,坐在皇帝該坐的位置上,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,便油然而生。
明明是掃視,卻能讓每個人,都感受到他好像在凝視自己一般。
羅恩終於明白,那些市井小說裡所謂的“王霸之氣”,究竟是什麼意思了。
“客套的話,各位已經在家裡和親人們說過了,我就不多說了。”
“今天的朝會,內容很簡單。”
沒有寒暄客套,皇帝徑直從一旁的杜威手上,拿過了一個小小的鐵管。
裡麵是一張薄薄的紙。
“泊斯王國傳來線報。”
“獵鷹同盟的四國,有心侵吞我曼德帝國的南疆,從中截短帝國與海港的聯通。”
“渡鴉十四於昨夜傳訊,為了獲知這條消息,我們折損了很多人手。”
“各位,如何應對?”
洛沃三世緩緩開口,每一句話,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。
羅恩眨眨眼,他很快就從惡補的大陸曆史中,找到了關於泊斯王國的部分。
泊斯王國,或者說,獵鷹同盟,是位於曼德帝國的廣大疆域中,比較擰巴的存在。
說是擰巴,其實是因為,他們各自保有王國的頭銜,國土和行政,卻完全歸於曼德帝國的指派。
與其說統治他們的是國王,倒不如說是曼德帝國派遣的當地總督。
在過去的那場大戰中,曼德帝國原本的疆域,並不能達到南海周遭,而是在幾乎沒有天險阻礙的東部大平原上,提心吊膽地麵對著周遭的敵人入侵。
不過,那場輝煌的勝利後,原本的獵鷹同盟四國,民心離散,貴族流亡,甚至最倒黴的泊斯王國,連王室血脈,都死的隻剩下了個前國王的侄子。
曼德帝國自然趁此良機,在教會的“監督”下接管了這四國,並借助其為跳板,向南部那些暫時無主的土地,實行了有效的統治。
如果說曼德帝國,是一個雄踞大陸東部的巨人,那獵鷹同盟四國所在的位置,就是巨人的肚臍、小腹,甚至是再往下三寸,那不可言明的物事。
所以,曼德帝國一直采取的策略,就是不斷打壓、侵吞,在這四國內部培植自己的勢力,力圖以溫和的方法,將四國真正並入自己的疆土。
而泊斯王國,因為國王都是曼德帝國一手扶植的緣故,堪稱孝子賢孫一般,甚至其他三國內部不穩的消息,都是從泊斯王國及時通風報信而得來的。
眼下,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屬國,居然是叛亂的發起者?
而且,能讓曼德帝國強大的“渡鴉”,都折損了許多人手,這泊斯王國的水平,怎一夜之間突飛猛進了?
羅恩摸索著下巴,仔細思考著。
以他初入權貴圈的身份,很多內幕消息,對他而言還是高不可攀,僅用有限的信息,根本沒法下太多的決斷。
“隻能靠情報係統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