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稷收回自己的思緒,淡淡點頭,“走吧。”
李蔚和季慈已然算是來得晚的。但也情有可原。李蔚下午被王上傳召入宮,遞上去一份行宮建造草擬文書,才將將回到平山侯府,王上身邊的近侍便帶著那份文書來了,說是王上不滿意,讓李蔚再擬一份重新遞上去。
李蔚隻能勉強維持住臉上得體的笑容,悄悄向對方打聽王上什麼地方不滿意,近侍但笑不語。
李蔚知道問不出什麼來,隻好打賞近侍,回到書房第一時間查看李稷打回來的要求。
用紅色朱砂筆寫在後麵的,隻有“駁回”二字。除此之外,什麼東西都沒有。
連季慈看了都忍不住歎氣,感歎這天子可真是好做。
李蔚將手裡的鄭國典籍文書卷軸又翻了一遍,緊趕慢趕終於掐著時間在宴會之前趕出來一份文書。
帶著新的草案,和季慈坐進馬車,隻等宴會結束就親手將東西遞到李稷手上,順便再好好問一下他那裡不如意。
晚來也並不是沒有好處,比如車道寬闊,免了車道擁擠之苦。
“侯爺,您可算是來了,再晚上一會兒,王上和太後娘娘都要入席了。”
引路的宮人在這裡等了太久,等到身邊的宮人們都相繼離去,此處隻有他一個人還在苦苦等待,這下子看見李蔚的馬車終於到了,難免有幾分抱怨。
當然,宮人敢抱怨出聲,也與李蔚一貫展露在外的好脾氣和平易近人有關。
李蔚在車中道了一聲“辛苦”,車旁的侍從便很有眼色的朝宮人遞出去一個荷包,頓時對方喜笑顏開,連連謝恩,再也沒什麼抱怨之情。
拿了供奉,宮人態度熱絡得多,低眉垂首,站在一邊恭迎平山侯。
他先看到了一雙……繡花鞋?
繡花鞋?為何平山侯的馬車裡會有穿繡花鞋的人?
宮人腦子一下子卡住了殼,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,悄咪咪抬頭看了一眼這雙繡花鞋的主人。
季慈將李蔚的輪椅放在地上,一隻腳踩在馬車上,一隻腳踩在小凳上,正要將李蔚從馬車裡抱出來,此時宮人看見的,也不過是她的半張側臉。
即使隻是半張臉,也足夠讓人晃了一下眼。
如此貌美的女子,莫非平山侯好事將近了?
可看著她熟練抱平山侯出馬車的動作,又好像隻是一個普通的侍從而已。
宮人不敢確定,也不敢詢問。最後隻能硬生生憋在心裡。
“侯爺,請隨奴來。”
“有勞。”
李蔚朝人溫和笑道。
季慈鼻翼微動,憑意誌力壓下嘴角嘲諷的弧度。
好一張哄人的臉,任誰也想不到,溫和有禮的平山侯,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黑心肝呢。
李蔚一入宴,整個宴會有片刻沉寂,而後眾人好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,紛紛上前問候,好似重逢幾十年未曾見麵的老友一般熱絡。
時不時的,竟然也有人拿目光打量為李蔚推輪椅的她,到底是主人家在場,又是宮中的慶功宴,也沒有說什麼大家都不太樂意聽到的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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