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僅生了一幅天人之姿,那雙眼睛更是純淨無瑕,像是稚子一般清透。她入宮時先王已經老了,自然喜歡這種有生命力的純粹的小姑娘。
季慈隻與她對視了一眼,便立即收回視線將頭低了下去。
反倒是溫肅太夫人看著她的臉,愣了片刻。
“你長得,真像我那早死的族姐。”
季慈嘴角抽了抽,她是接了幾個替身文學的戲碼啊,誰看她都覺得長得和故人相似。感情她誰都像,就是不像她自己唄?
“能和娘娘族姐有幾分相似,是奴婢的榮幸。”
季慈裝出來一幅不勝惶恐的樣子。
看著她這個樣子,溫肅太夫人反而失去了興致。
她一說話,就不像了。
時間若是倒回去二十年,宋國雙姝的美貌天底下誰人不知,誰人不曉?隻可惜紅顏多命薄,一個是溫肅太夫人的族姐,嫁與鄭國公為妻,性情剛烈,鄭國公死後,自刎殉情。一個是溫肅太夫人,純真嬌氣,卻被宋國獻給了上一任景國君主,永結兩姓之好。先王死後,便困在這個西宮裡,每日看看話本,養養花,就這樣等死。
溫肅太夫人有時候真的挺羨慕她的族姐的,能嫁個自己喜歡的人,過了那麼久的幸福日子,也有勇氣拿起刀劍自刎殉情。她太怕死,又太怕疼,想死的時候刀都橫在脖子上了,最後卻總是放棄。
“說吧,李蔚讓你來乾什麼的?”
季慈心中微動,溫肅太夫人平日便是這般直呼平山侯姓名嗎?看起來不像是母子,倒像是不太信任的合作者關係。
更何況——溫肅太夫人竟然不知道李蔚想乾什麼。瞧她的反應,竟然是一點都不知道。
“侯爺讓奴將這枚玉佩交給娘娘,他讓娘娘幫助奴送一個人出宮。”
溫肅太夫人盯著那枚玉佩,突然間冷哼一聲。
如何不熟悉呢,宋國每每有新的王嗣誕生,宋國公便按著老規矩送一塊玉佩,彆人家的長輩都是送長命鎖,獨獨他拿宋國特有的玉石刻上宋國的圖騰,從小孩兒一出生就同新生兒一起揣在繈褓裡。
是了,荷香躲在宋國公貼補給她的宮人裡偷偷溜到她身邊,這裡出了景國的人,便是她那名義上的父親送過來監視她的,知道荷香在她這裡,自然不是什麼稀奇事。
溫肅太夫人朝殿內叫了一聲,“荷香!”
不多時,一個長相溫婉秀氣的女子站在溫肅太夫人麵前。
“娘娘,有什麼吩咐奴做的嗎?”
溫肅太夫人朝季慈的方向看了一眼,示意荷香看她。
荷香一眼就注意到了季慈手上的玉佩,頓時臉上血色儘失,她顫抖著咬著自己的上唇,不讓自己發出嗚咽聲。
季慈看著她,無奈閉上眼,她好像,並不算很像出宮。
“荷香姑姑,若是你不願意出宮......”
溫肅太夫人看不下去了,“不是她出宮,是另一個。”
這句話,明顯是對著季慈說的,話音剛落,她轉了個頭,情緒一下子變得暴躁,“把人送走,人親爹在找了,若是你不願,就跟他一起滾去宋國好了,我這小小的地方,容不下你們這些大佛。”
溫肅太夫人的話可謂是冷漠無情。但這招對荷香管用得很,她眨了幾下眼睛,以最快的速度將眼淚收了回去。
季慈腦子不大靈光了,不是此人,可溫肅太夫人卻將此人叫了出來,這是為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