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稷淡淡開口，“孤是不是縱容了季大人些，讓大人覺得孤的命令，有討價還價的餘地？”
季慈從容地跪下去請罪，“王上恕罪。”
她鬆了一口氣，李稷最近對她的態度的確寬鬆很多，換個人恐怕得驚喜到發瘋，但對季慈來說，還不如普通君臣之間的距離疏遠。
好歹，比較正常。
“對，孤就是在縱容季大人。”
上首傳來的聲音像魔鬼一樣在季慈耳邊炸開。
季慈：？
她嘴裡準備好的請罪的話全都被卡在了喉嚨裡。
“啊。”
季慈發出了一個感歎詞。
她的耳垂有些泛紅。
這陣仗，她在任何地方都沒有見到過啊。
所以她應該說些什麼呢？
“王上，和楊夫人送了羊肉湯過來，說是午時到了，請王上多注意身體。”
李稷臉上的笑意散去，看了一眼季慈，對方沒有任何表情。
“送回去。”
季慈在心裡給遠誌說了聲好，他開口得很是時候。
“王上，臣就不打擾王上用膳了。”
季慈像是沒有聽到他那句“送回去”一樣，著急開口，退避之意毫不掩飾。
遠誌側身退了半步，低下頭識相地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，將門口的位置讓了出來。
李稷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，眼中晦暗不明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
禦花園和禦書房隔得不算遠，往常後妃在禦花園一坐就是一整天，就盼著哪日撞了大運遇到王上。
今日倒是稀奇，安安靜靜，聽不見人聲。
“季大人留步。”
好了，她可算是知道為什麼安靜了。
和楊夫人。
她不認識季慈，但季慈曾經遠遠見過她一次，還算有些印象。
和楊夫人霸道得緊，她今日帶著人在禦花園，其他身份不及她的後妃們自然不敢冒犯。
“和楊夫人。”
季慈輕聲回應。
和楊夫人走進，細細將她打量了個遍。
果真生了一副好皮囊。
難怪王上會動心。和楊夫人眼中有深深的忌憚。
季慈從容不迫，行動間也帶著自得，好似並未被對方的不甚禮貌的打量影響到。
“夫人可是在等王上用膳？不若去禦書房外等等，禦花園景色雖美？到底冬日天寒，唯恐凍壞了夫人。臣還有事，先行告退了。”
和楊夫人連忙止住她，“季大人，我就是來找你的。”
她向身邊的宮人示意，對方立刻伸手攔住了季慈，不讓她離開。
季慈眼中的笑意淡了幾分，“夫人這是什麼意思？”
和楊夫人神色倨傲，她天生是明豔如嬌花的長相，做出這般動作，也沒有損耗她的美貌。
“季大人，你隻是穆國一個小小的門客，彆說是你，就是你侍奉的主公辭頌公子也隻是穆國的繼承人之一罷了，王上愛惜人才，封你一個給事中，季大人若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，莫說是王上，就是我，也饒不了你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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