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慈說,“應當是摔到山坡下的時候不小心扭到了,看著有些嚴重。”
李稷的神色更加嚴肅幾分,骨節分明的手指指向他掛在一旁的外袍。
“腰帶裡的金瘡藥還有半瓶,你先將藥敷了。”
季慈這下子搖頭的動作倒是迅速。
她一想到那藥粉落在皮肉上的刺激,就覺得頭皮發麻。
“都是扭傷和淤血阻滯,露出來的傷口不多,就……算了吧?”
“那藥是鄭明恩配的,能消腫。”
季慈沉默片刻,隻好沒話找話,將敷藥這個話題搪塞過去,“鄭院首真是多才多藝,看什麼病都有一手,真厲害,哈哈。”
李稷不為所動,薄唇隻吐出來冰冷的三個字,“去敷上。”
季慈繼續硬著頭皮裝傻,“鄭院首應當快來了,就不浪費王上的藥了。”
效果那般顯著的藥物,不用猜也知道造價不菲,連李稷身上,每次也隻帶著小小瓶。
最重要的是,那是真疼啊,比她此刻腳踝扭傷的疼痛疼上十倍也不止吧?
季慈想起來自己背上的箭傷,便是因為那金瘡藥,疼醒又疼暈。
敷藥是絕對不能敷藥的,她要等鄭院首來親自開藥!
兩人無聲對峙。
季慈發誓,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想讓鄭院首立刻出現在她麵前過。
好像上天真的聽到了她的期盼,暗衛在營帳外稟報,“王上,鄭大人到了。”
季慈的眼睛瞬間亮了一個度,這怎麼算不得千呼萬喚始出來!
“讓他進來。”
李稷終於將他那含著威壓的目光從季慈身上收了回去。
鄭院首的出場方式並不陌生,畢竟不久之前,季慈也是這樣被提溜過來的。
看著不遠處還被人提溜著衣領的人,季慈在心中默默給他點了一根蠟,並且無比慶幸,自己這般過來的時候,李稷還沒醒,而且暗衛大哥好歹在營帳門口就將她放下來了。
若不然。
季慈看著鄭院首的胡子全都朝一個方向歪,還有那麼大一把年紀了,頸椎骨向前傾,可真是像極了東海的某位丞相。
“王上——”
鄭院首不著痕跡地撲騰了兩下,暗衛終於將人放了下來。
聽他聲音,差點要哭出來。
可定睛一看眼前的李稷,想要告狀的心瞬間變成了無比震驚。
“王上!”
難怪不得,他還在睡夢之中,被一名暗衛粗魯地從床上薅起來,將他的藥箱和衣服丟給他,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呢,外袍被裹在身上,然後他就被拎著走了。
對,就是到了此刻,他身上的外袍,都還是不倫不類穿著的。
若非那暗衛一開口便說清楚,他是王上的人,他就是拚了這條老命,也絕不會讓對方拐賣人口的計劃成功。
扯遠了,扯遠了。鄭明恩連忙將注意力重新放在李稷的傷上。
才將藥箱打開,想拿出來繃帶為李稷處理傷口,便聽得對方說,“先給她處理。”
鄭明恩抬頭,誰?
他順著李稷的視線落到季慈腫起來的青紫腳腕上。
也不是輕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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