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亮高懸在暗色天空上的時候,季慈終於動了。
下半夜,鸞枝殿突然走水。
季慈冷漠看著眾人焦急救火的樣子,覺得好笑。
手上的點火的火把已經隻剩下黑漆漆的碳。
季慈也不嫌棄,往自己臉上摸,絲毫沒有留念地離開。
溫肅太夫人還在夢中的時候,突然被人捂住口鼻。
她下意識一個肘擊落在對方的肩關節薄弱處。
對方發出痛苦的悶哼聲。
是季慈。
“大晚上你來做什麼?”
季慈忍著疼痛將自己的關節接回去。
“找個地方藏一藏,我惹上事了。”
溫肅太夫人能將荷香和她兒子一藏就是五年,一個季慈,自然也不在話下。
“你惹上誰了?”
季慈沉默地看著她。
溫肅太夫人某一刻心誠至靈。
“彆是李稷吧?”
說完,她自己都笑起來,為自己的猜測發笑。
不可能不可能,這丫頭和李稷關係不是向來親近?
惹上誰都不應該是李稷啊。
可是,溫肅太夫人的笑容沒有維持多久。
因為,季慈沉默了。
她沉默了。
用一種“你很懂”的眼神看著她。
好了,這下大家都不開心了。
“滾出去。”
溫肅太夫人差點破口大罵。
可到底還是有幾分情誼在。
雖然嘴上說著讓季慈滾,但最後還是將留下來了。
直到這時候,季慈才知道,溫肅太夫人的床底下,居然藏著一個暗室。
“你是怎麼惹到人了?”
季慈麵無表情,甚至有些難以啟齒,最終她吐出來三個字,“鸞枝殿。”
“鸞枝殿前些日子聽說住進去一位貴人,李稷把自己的私庫都開了,賞賜像流水一樣送進去。隻是禁軍看得死,連一丁點消息都沒透出來。”
“原來是你啊。”
溫肅太夫人感歎道。
這算什麼?
“不對勁。”
她突然間反應過來。
季慈身上的衣裳,是她一貫穿著的方便行動的袍子。
男裝。
“他想把你鎖在後宮裡。”
溫肅太夫人終於知道季慈為什麼要逃走。
她是真正在後宮待過的人,知道這是什麼吃人的地方。
光是無窮無儘的孤寂就夠人喝一壺的,更不必提後宮裡三五成群的女人。
李稷要變心很簡單的,隻需要從鸞枝殿走出去,下一步,走去如意宮,明和宮或者其他任意一個宮殿。
可是留在鸞枝殿的人,隻能日複一日,年複一年站在殿門口等著同一個男人。
“我要走。”
季慈說。
她在腦中將所有的人都想了一遍,最終發現隻有溫肅太夫人或許能夠幫助她。
可對方也隻是搖頭。
“我做不到。”
季慈和荷香不同。
她要是真的動了這個手,先彆說能不能送得出去,她猜自己的小命都堪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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