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慈往肺裡深深吸了一口氣,確認自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,伸手打開了第二本。
第二本,嗯。
二十息過後,看折子的人眉頭差點能夾死蒼蠅,折子被“啪”一聲丟到了地上。
季慈猶豫片刻。
站起來,走到那折子跟前。
一腳揣上去。
地上的折子貼著地麵滑行兩三米,停住。
這下好了,是安全距離。
季慈在心裡暗自點頭。
轉過身,看到剩下堆著的那些。
也許是禦書房光線不好,季慈總覺得自己臉上有一層淡淡的灰色,上麵暗暗流動的灰,最後會聚成兩個字,“冤種”。
人也許不會一直是冤種,可總有時候會變成冤種。
好巧不巧,季慈覺得,自己現在,可能,也許,大概,就是處於這種狀態了。
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氣,退到架子邊上,離書案一及上麵那些傷眼睛的東西遠遠的。
這些,還是留個李稷自己來承受好了。
她一個人微言輕的弱小草民,哪裡看得來什麼折子!
能放在禦書房架子上的書,多數都是兵法政論,且都是主人翻閱過不知道多少遍的。
季慈的指尖懸在空中幾息,最終還是挪開了手,轉向旁邊看著就比較新的那些。
這些書,倒是沒有主人家的痕跡。
看著讓人很安寧。
這些新書看著倒是有意思,好多竟然都和李稷平日看的東西不大符合。
倒不是說一定不會看,隻是雜文野史遊記之類的東西,不像是他會放在禦書房的東西。
莫非是哪家供上來,還沒來得及拿走的?
季慈來了興趣,也算是習慣,細細將這一批打量一番。
這樣一看,果真還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。
角落裡那個棕紅色的厚厚一卷書,瞧著占地方不少,可卻連一個垂下來的薄竹片做標記都不曾。
季慈下意識覺得不對勁。
莫非是什麼不外傳的秘書不成?
像是有什麼魔力一般,季慈反應過來的時候,自己的手,就已經放在了那一卷書上。
一抽出來,書卷散開,露出來裡麵的東西。
季慈終於知道事情恐怕不是她想象裡的什麼秘書了。
她蹲下將畫卷撿起來,有些猶豫。
打開,還是不打開?
這裡麵,也許有什麼自己不能知道的秘密。
是京城的防布圖?還是前朝秘辛?
季慈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打開,可好奇心好像變成了耳邊低喃的魔鬼,催促她將畫卷打開。
隻是看一看,沒有人會知道的。
季慈握緊了手上的東西。
“你手上拿的是什麼?”
身後突然出現一個聲音。
季慈被嚇得一抖,手裡的畫卷也掉到了地上。
卷軸滾出去一截,畫露出來下麵的一點。
那是一件衣裳的裙擺。
季慈愣了一下。
她都還沒反應過來,李稷便已經將地上的畫撿起來。
袖子將卷起來的畫擋的嚴嚴實實,季慈不得已收回來自己的視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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