餘之倒還好,最是穩重,又是文官。
隻子安是武官,手握重兵,軍中威望極高,太過容易引起皇帝忌憚。
乾開帝捫心自問,若非他是看著宋子安長大,又知他忠心耿耿絕無二心,他也定然容不得有武官這般功高震主。
也就是乾開帝真心將宋子安當做兒子,不——就算是太子,乾開帝也是不敢把軍權托付的,怕坐不穩屁股下的龍椅。
太子木著一張臉,聽著乾開帝殷切囑托。
還不等太子繼續點頭,門外就傳來了小太監的通報聲:“啟稟陛下,裴丞相和宋將軍求見。”
乾開帝有些疑惑,但還是立刻叫二人進來。
裴餘之和宋子安微不可察的對視一眼,一切儘在不言中。
兩人進來看見太子有些意外,同時行禮:“臣裴益宋危參見陛下,太子殿下。”
乾開帝忙叫兩人起身,“何事讓你二人如此匆忙?”連朝服都未換下。
裴餘之有些遲疑,未曾開口。
宋子安看了太子一眼,也有些躊躇。
乾開帝心知這是太子在旁不便詳說,但如今他身體已經是這副光景,太子馬上便是下一任君主,又有什麼是太子不能知道的呢?
況且如今叫太子出去,豈不讓這未來的君臣之間有了隔閡?對餘之和子安反而不好。
乾開帝有些虛弱的咳嗽了一聲:“有什麼事但說無妨,太子是儲君,也是大魏下一任君主,沒什麼是他不能知道的。”
宋子安聽見乾開帝這般說,才微微上前幾步,臉上滿是擔心:
“方才宴會上,臣看著陛下麵色有異,擔心陛下身體不適,心中憂慮,這才匆匆前來,又在宮門口碰到了一同來看望陛下的裴相。”
裴餘之隻點點頭,表示宋子安說的就是他要說的,同樣擔憂的看向乾開帝。
乾開帝心裡開懷,如此一心為他的臣子,他即使給再多恩寵也不為過。
太子在一旁默然無言,這就是他最喜歡裴餘之和宋子安的地方,永遠忠實的保皇黨,把皇帝放在第一位。
哪怕他是太子,但隻要不是皇帝,裴餘之和宋子安就隻會把他當做太子。
誰會不喜歡這樣的臣子,父皇也就是老了,才會覺得他會忌憚裴餘之和宋子安。
乾開帝揮退了禦書房裡侍候的太監,隻留下了他的貼身太監蘇寧。
沒人知道這個下午禦書房裡發生了什麼樣的談話。
隻是在裴餘之和宋子安離開之後,一道禪位詔書將整個大魏打的措手不及。
今上雖然已是天命之年,但宮中從沒有傳出過乾開帝身體虛弱的消息,才過五十五大壽,怎麼就要禪位了?
但覆水難收,尤其是皇帝詔令已出。
乾開帝皇子眾多,且大多優秀,隻因太子是中宮嫡出,挑不出毛病,才能坐穩儲君之位。
不乏有異心的皇子想把太子拉下馬,可如今這禪位詔書一下
先不說文武百官和幾位皇子今夜是如何的輾轉反側,第二日的早朝還是要按時上的。
第二日的早朝仍然是乾開帝召開的。
他高居龍椅之上,向所有人宣布了原因。
“需要靜養,太子品行優良,聰明睿智,具朕經過深思熟慮,決定立其為帝,承繼大統,以維護國家社稷之安定,朕期盼新皇能持續致力於國家繁榮與百姓福祉,恪守孝道,尊師重道,勤政愛民,以實現國家長治久安。”
乾開帝身體不適,需要移居行宮靜養,眾臣哪裡敢有異議。
太子的品行臣子們是知道的,加上名正言順,也沒人反駁。
早朝就這樣過去了,太子接觸朝政已有多年,在乾開帝去行宮休養後,由還未舉行登基大典的太子監國理政。
有裴餘之和宋子安坐鎮,太子很輕鬆的接管了朝堂。
至於那些外國使者,就乾脆留在了京城,準備直接參加新皇的登基大典。
乾開三十年七月,乾開帝退位禪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