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見人,先聞聲。
“大師兄突然傳信召集我等,所為何事?”
粗獷的嗓門由遠而近,裹挾著一陣清風,卷起書案上‘靜心訣’的書頁。
嘩啦啦的翻頁聲,隨即回響在‘靜慧閣’內。
當書頁停留在最後一頁時,‘靜慧閣’多了三人。
隻見三人站在一起,麵容身形各有特色。一人麵若武夫,身形偉岸;一人清瘦白俊,手持書冊;一人麵色冷峻,身背一柄大刀。
他們的穿著和齊衍相似,隻是衣袍上的繡紋為銀絲,花紋相對簡單。而在衣服的樣式繡紋上,又不免帶了些他們各峰的特色。
“大師兄。”
他們朝齊衍行禮。
齊衍點了點頭,視線落在三人中間,形如武夫的青年上,問了就沒頭沒腦的話。
“武師弟可是在煉器?”
這位武師弟顯然一愣,沒想到齊衍會突然問出這句話。
但回神之際,還是撓了撓頭,朝齊衍憨憨一笑,回道“大師兄哪裡的話,這兩天,我們這些各峰首席弟子,不是要授課解惑嘛,我可不敢在這兩天煉器,到時候沒個清靜,炸了爐,可就麻煩了。對不……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一時間,沒有人給予他回應,武師弟隻好自己一個人尬笑。
粗獷響亮的笑聲回蕩在‘靜慧閣’內良久。
眾人這人怎麼看上去,那麼不值錢嘞……
“咳咳,現在趁新弟子午膳,我將諸位召集,主要是有些事情交代,還望沒有影響諸位修行。”
齊衍乾咳兩聲,聲音溫和,卻能蓋過武師弟響亮的笑聲,傳入眾人耳中。
武師弟立馬收住了笑聲,麵容威嚴,道“大師兄何必跟我們客套,請講。”
“多謝。”
齊衍朝武師弟一笑,然後將方才講課時發生的事情簡單交代了一遍。
又見全場寂靜。
齊衍笑著問道“諸位可有想到什麼?”
“……”
寂靜片刻,武師弟身邊,瘦弱如書生的青年略顯遲疑地問道“大師兄的意思……是不是想將新弟子開慧根的機會,從兩日思量,變成一次的選擇?”
身旁的齊歡生恍然大悟,瞪大雙眼,當即驚呼出聲“我去!大師兄,你夠狠!”言畢,又似乎想到了一些有趣的畫麵,嘴角揚起,露出兩顆虎牙,興奮道,“我倒要看看,到時候有多少反悔的~”
齊歡生搓手,都不用齊衍給他教訓,身後的沈清見狀,先一步出手,給齊歡生腦殼來了一擊。
齊歡生當即就安分了下來。
這邊,齊衍嘴角上揚,對秦羽肯定道“還是秦羽師弟通達。”
秦羽連連搖手,態度依舊恭敬“大師兄謬讚了。”
齊衍見狀,一笑了之,也不再多說什麼。
秦羽此人,本是凡世中,眾多讀書人之一,寒窗苦讀數載,隻為求取功名,望日後官運亨通,一生忠國。
可惜,他比較“倒黴”,好不容易高中,名額卻被官家子弟頂了去。多少年血淚付出,一夕間,全都喂了狗。偏偏官官相護,不光親朋好友接連受連累喪命,他還沒處說理。
但有句話說得好,兔子急了還會咬人。
秦羽那時候本就年少輕狂,又恰好是聰明的狠家夥,小小年紀,愣是靠自己一張三寸不爛之舌,成了那位奪了自己名額,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大人家的門客。
然後一路高歌猛進,到了皇帝身邊,拿著那些年暗地調查的貪汙賄賂的證據,借著那位大人對家的東風,直接參了人家一本,成功送他們一家進去吃牢飯。
秦羽大仇得報,鬆下一口後突然頓悟,拒絕了皇帝的好意,遊曆四海。結果被日常喜歡扮演讀書人的大長老撿漏,帶回山門培養。
從而成就了如今的秦羽。
齊衍和秦羽年齡相仿,拜入宗門的時間,也最為相近,再加上當年齊衍體質特殊,到後來,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步入修真行列,共同修習術法。
相互競爭扶持的這些年,齊衍作為大師兄,早早便將秦羽脾性拿捏。
要說對秦羽的了解,整個平合宗,齊衍說第一,就沒人敢說第二。
而秦羽年輕時混跡官場沾染的毛病,就算到了現在,也改不了。齊衍要是現在和他客套,兩人估計能套娃到明天早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