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不走?”啟琊從齊衍身後探出腦袋,瞧著不遠處的“出口”,問齊衍。
齊衍笑笑,“舞台都給我們搭建好了,不進去豈不是很不厚道?”
“……也是。”
啟琊聽罷,聳聳肩,說得不以為意。
眼前視線和方才兩眼抓瞎一比,簡直就是無比清晰,令人身心愉悅的程度。兩人幾乎同時加快腳步,頭一紮,穿過狹窄至極的出口,眼前頓時豁然開朗。
狹隘的空間瞬間擴大數十倍,四壁密封,石壁上依舊遍布密密麻麻的滅靈樹根,交織糾纏,不留一點空隙,這裡,如今除了齊衍和啟琊背後局促的洞口,再沒有一個能離開的地方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積攢千萬年都未曾消散的腐屍味,而腳下是皚皚白骨堆砌一層又一層,讓人毫無下腳之地。兩人視線所及之處亮堂堂一片,仿佛就如齊衍一開始所說一般,不知名的光線將洞窟內的每個角落都照得透亮,仿佛一早就知道齊衍和啟琊會帶來。
……為兩人準備表演已經搭好戲台,就等觀眾入場,這出精彩的戲,便就此開場。
作為觀眾的齊衍和啟琊,卻不再如進來前那般輕鬆。
無數白骨儘入眼底,視線落在每具白骨手腕腳腕上用來禁錮行動的鎖鏈,齊衍和啟琊兩人幾乎是同時皺眉,麵色凝重。
猶豫再三,想尋一處下腳地方,可猶豫來猶豫去,竟找不到一處能下腳而不踩到逝者骸骨的地方。
一層層白骨疊加,透過白骨間的縫隙,是白骨又白骨,望不到頭,齊衍和啟琊甚至都無法看出層層疊疊白骨堆砌下,到底有多深,兩人再次對視,最後決定……站在原地……緩緩蹲下,就在原地查看就好了。
反正白骨已經懟到他們腳前,伸手就能碰到,又何必再往裡走,踩碎這群堆砌在一起,骨頭連著骨頭,誰也分不清誰的白骨上呢……
齊衍伸手,揪其近在咫尺的一節鎖鏈,輕輕一扯,沒動……想來是鎖鏈另一端捆綁的人骨被層層疊疊的人骨壓在某個死角,才有這麼大的阻力。
齊衍又用了點力扯了扯……依舊紋絲不動。
如此這般,齊衍便想著要不要換一個好扯的鎖鏈看看,畢竟身前散落一堆人骨,相對也散落一地鎖鏈,沒必要死拽著眼前這根鐵鏈不放。
然而,還沒等齊衍放下,身旁觀看全場的啟琊就一臉莫名地從齊衍手中順手抽走鎖鏈。
一邊抽走,一邊還不忘問齊衍,“咋了?拉不動?沒吃飯嗎?”
“不是,鎖鏈另一端人骨應該被壓住了,我想著……”
齊衍解釋的話還沒說完,啟琊就用力,一臉無畏地直接拉動手中鎖鏈。結果手下卻是預料之外的輕,直接連人帶鎖鏈朝身後洞口滾了一圈,屁股撅著卡在洞口,才堪堪停下。
“我是想換一根的來著……”
齊衍無奈地看著臉貼地,撅著屁股卡在洞口的啟琊,默默掩麵,尾音都顫抖著。
“要笑就笑,笑完了就幫個忙,把我拉出來,快點,有什麼東西戳我屁股……”啟琊艱難且倔強地仰頭,略顯哀怨地盯著齊衍。
齊衍緩緩將掩麵的手放下,靜靜看著啟琊……然後……然後終於堅持不住,抖著肩,低聲從指縫間溢出幾聲笑聲。
“……”
大家都是專業的,除非實在忍不住。
啟琊臉色黑了又白,白了又紅,紅了又綠,見齊衍隻要一看自己,就笑個不停,情緒如潰堤的洪水,再也繃不住,“真的!彆笑了,真的有東西在戳我屁股!”
“……哈哈哈哈哈……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噗,哈哈哈哈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齊衍知道自己現在這麼笑,很不厚道,可他真的努力去忍了,但是,但是啟琊這句話好像有什麼魔力,光是聽著就覺得好笑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