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兩位是於茜茜的父母，叫於大有和石芬，這兩口子都是五裡堡村的村民，務農為生。”
“這個是於茜茜的老公，叫王文正，也是五裡堡村的村民，無業。”
耿所長聞聲，便慌忙陪著笑向陸濤介紹了一下這三人的身份，然後向他們三人沉聲道：“這位是市委組織部的陸部長，找你們了解於茜茜的情況，一定要好好配合！”
陸濤聽著耿所長的介紹，向著三人掃了眼。
目光所及，他看到於茜茜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樣子，這會兒臉上一幅驚恐的神情，顯然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。
而於茜茜的老公，雖然有些恐懼，但在偷眼打量著他，一幅混不吝的樣子。
不僅如此，陸濤還敏銳捕捉到，於茜茜的老公雖然無業，可是，身上的穿著的全都是名牌，手裡攥著的還是水果機，最新款。
“她的事兒有啥好了解的嗎？就是個瘋婆娘，說瘋話，要不咋被送去精神病院了嘛。”而在這時，王文正已是開口嘟囔道，話裡還一股子不耐煩的樣子。
陸濤不以為意的笑了笑，向王文正道：“她說什麼瘋話了？”
“你來調查情況的，還不知道她說啥瘋話了啊？”王文正撇了撇嘴。
耿所長見狀，立刻抬手指著王文正，冷聲嗬斥道：“王文正，你給我放老實點兒，陸部長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，少在這裡陰陽怪氣。”
“他不想說就算了。”陸濤擺擺手，打斷了耿所長的話，然後笑道：“我看你對這家人挺了解的，他不想說，你來說說於茜茜說了什麼瘋話吧。”
“領導，我對這件事不怎麼熟悉……”耿所長聽到這話，心裡立刻暗暗叫苦，眼珠子滴溜溜亂轉，思忖怎麼把這話給搪塞過去合適。
陸濤揚眉輕笑，淡淡道：“不熟悉？城關鎮這麼大，村民這麼多，耿所長你怎麼一上來就能叫上他們的名字？是你記憶力超群，能叫出來這城關鎮所有居民們的名字，還是你心裡有什麼包袱，怕得罪什麼人，不敢說啊？”
耿所長腸子都快悔青了，可是哪敢說是他的記憶力強，這要是說了，萬一陸濤考校他一下，找個村民過來讓他叫名字，他叫不出來，那豈不是欺瞞領導。
“沒有，沒有……我想想……”耿所長乾笑兩聲，然後慌忙道：“我想起來了，於茜茜去年來派出所報過一次案，說好像有人冒名頂替了她的身份去學校上學，派出所準備立案調查的時候，王文正過來，說於茜茜犯了精神病，疑神疑鬼說瘋話，所以我們就撤案了。”
“你這不是記得挺清楚的嗎？”陸濤聞言，看著耿所長嘲弄一笑，淡淡道。
耿所長乾笑道：“剛剛腦袋有點亂，一時間沒想起來。”
陸濤不置可否的點點頭，繼續道：“那她有沒有說是什麼人冒名頂替了她的身份？”
“這個她沒說。”耿所長急忙搖頭道。
“有精神病證明嗎？總不能說彆人來說一個人是精神病，就隨隨便便撤案吧？”陸濤掃了耿所長一眼，問道。
“有。”耿所長慌忙點頭稱是，道：“是清水縣精神病醫院出具的疾病診斷證明書，說於茜茜患有嚴重的妄想症，而且已經被王文正送去了醫院進行治療，所以我們才撤案的。”
“就是嘛，一個精神病，滿嘴都是胡話，誰信她啊。”王文正也慌忙幫腔兩句，然後向陸濤嬉皮笑臉道：“領導，我家裡還有事，您問完沒有，問完的話，我回去忙了。”
“她是一個精神病，你為什麼跟她結婚？她是一直都有精神病，還是突發的精神病？”陸濤漠然看著王文正，淡淡道。
王文正無賴的聳聳肩，道：“也沒人規定不能跟精神病結婚啊，我哪知道她是啥時候有的精神病，反正去年是格外厲害，滿嘴胡話。”
“兩位老人家，你們養大的女兒，你們說說，你們的女兒有精神病嗎？”陸濤算是看出來了，王文正就是個無賴，而且應該是收了彆人封口的好處，所以才會這麼篤定的一口咬定於茜茜是個精神病，便也不再搭理這家夥，而是轉頭看向於大有和石芬，溫和詢問道。
於大有和石芬聽到這話，身體哆嗦的更厲害了，倆人驚恐的相視一眼後，還是於大有瑟縮著顫聲道：“領導，我家茜茜是有精神病，喜歡說胡話。”
陸濤聽到這話，心中瞬間一片冰涼，對於茜茜更是充滿了同情和憐憫。
好好的人，被人搶走了原本該屬於她的命運不說，還被扣了個精神病的帽子。
這也就算了，甚至這個世界上都沒有人願意站在她那邊，幫她說一句公道話，連她最親的父母，還有其次的老公，都因為種種原因，認為她是一個精神病。
“你們上次去精神病院看她是什麼時候？”陸濤平複了一下情緒後，向於大有、石芬和王文正淡淡道。
一聽到陸濤這話，三個人立刻支支吾吾起來。
“怎麼，連這都記不起來嗎？”陸濤目光倏然變得淩厲起來，沉然嗬斥道。
“沒去看過。”王文正咽了口唾沫，然後壯著膽子道：“她一見到人就說胡話，瘋瘋癲癲的，看見她都嫌煩，去看她乾什麼？”
“你們兩個呢？去看過你們女兒嗎？”陸濤轉頭看向於大有和石芬，淡淡道。
於大有和石芬嘴唇翕動了一下，支支吾吾，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但這樣的態度，已然說明，於茜茜入院之後，他們便不曾去探望過一次。
陸濤雖然對此早有意料，但此刻也是忍不住有些心寒。
王文正也就算了，可是於大有和石芬對於茜茜竟也是這樣的態度，這可是他們的女兒啊。
“既然都沒去看過，那就趁今天有時間，大家夥一起去看看她……”下一刻，陸濤揚眉一笑，看著幾人平和道。
還有半句話，陸濤沒有說出來，藏在了心裡。
他要去看看。
瘋的到底是於茜茜。
還是這個世界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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